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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筆記及回帖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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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文壇 > 學術論衡 > 紫光筆記及回帖摘錄   塌鼻子先生  添翠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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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人 主題標題:  紫光筆記及回帖摘錄       回覆數: 6 點數: 6377  第 1 樓 

   秋靈




天下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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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2004-09-21 22:18    編輯主題 引用回覆 檢視作者資料 給作者發悄悄話 檢視作者的所有帖子 版主操作 刪除主題    到頂端

   紫光筆記及回帖摘錄
   摘自 天下文壇   秋靈  2004-09-21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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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我有白雲)筆記及回帖摘錄 
 
作者:紫光  
整理:青青子佩

我的筆記及回帖摘錄
(按語:這是我平時的筆記,多數都是看《唐詩集評》的感想。個人的體會,不代表古典詩歌真正的理論。詩友們可以通過它,瞭解我評論的思路。)

清新自然之象,籠高古空遠之氣,乃成詩意。
求高古者,以險怪為極限,過此則傷意脈。言辭悠悠出於口,當如物象款款入於目者。言之不精,病在觀之不細。理之不徹,由于思之不深。
思之深矣,觀之細矣,為之不止,必得鬼神之助。「蜘蛛也惜春歸去,網住楊花不放飛」,村婦偶得之句也。
每用一字,應有來龍去脈,根據牢實。發一意,必有遠遠來頭,寬寬去處。
欲使眼中出境界也,往往借天地自然之心以煉氣。欲舒胸臆且感通人也,時時求身邊淺近之事以達情。
律詩法度。
一、二句須明白曉暢,悠然入題,總括全篇之收放。如遠眺山景,粗得全勢。三、四句承上啟下,發新奇之端。此時如入山門,豁然開朗。五、六句勾連上下,轉折無失,隱隱見機趣,如山中之遇野僧。七、八句合全篇,啟收放之機關,鼓蕩義理,點染心跡。觀山已罷,轉身而未去,滿腹雲騰霞照,亦無具體之一景。意氣如風,超然遠揚,得發起之勢即收住筆墨,使餘韻深長。
晉人嚼甘蔗,漸入佳境。觀古今之詩及詩論,頗覺越拿越細。物有盛衰,豈其然乎。有令名者,動曰「詩為餘事」,以自標其高,若言「天子乃吾兒」者。小家習氣,未解高下也。
道載於文字,文字托於人。而文人自輕,世人故輕之,轉而輕文,殃及於道。是斯文之罪也。
聞門外嚷嚷,有高軒過,扶牆觀之,啞啞評論短長,終不知此中滋味。劉邦得天下,而不知皇帝之尊,必待禮儀之成,而後悟始皇之威。大丈夫所謂「如此」者,殊不易也,況凡民哉?
古賢者在,舉目四顧,誰可與言詩者?
參「深山古木平」用字之法,可悟取景於淡然無意之間,亦須刻畫。
終宋一朝,理學奪其氣。自元之始,異族奪其志。時勢之變,風氣鎩矣。詩人之中,不復有公幹、九齡、太白。
今人視古,如聞異類,斯文絕矣。
為文之道,積情理,發事物,勢若排山倒海,或如春雨潤物,人不能抵拒。得其意,忘其言,此乃極至。
古詩人在,見眾人叨叨以技巧論其作,必不肯顧。使淵明複生,設席授業,必不拘拘於章句。凡事,道本而技末。後世以品評為能者,離析支解,妄論方法,事益難,功益微。指道路為目的,昧蒼生久矣。
古人不知作法,文章之偉麗不可及者亦在古。今人說法,滔滔不休,愈演愈烈,而文愈不及。強做解人者,徒欲自立,不思立人,千古罪人也。
讀諸家集評唐詩,得見古人立論之本。亦有持小家臆說者,以筆墨為刀斧,肆意殺伐,以予奪為快心之資,謀私而已。文人如此,其心可誅。似此輩實不足以偵人心術。
古人自有追求,故於文字中見意,人因之而定優劣。此乃論詩之大本也,亦是詩教之所歸。古人之志崇矣。
自家所持者為氣,在心性中,不易變化,是蘇轍所謂可以養而至者。養非一日之功。人可以暴富,不可以急貴。言之所傳,調有高下,在見識中,可以學而能。然為氣所限,不得自振。徒以頌習,非其門徑。故庸常之人,亦不無好句,惜其不能一而再也。
春花秋月,各領風騷。解意會心,當如是觀。故韓愈不自貴於賈島,伯牙不以子期為不如己也。
詩不唯美。或曰美不唯形。窮一世之智力,體納萬物,愛之而已,詩之道也。以此觀之,雖古人之作,亦偶有未合者。
魏晉諸賢,片言隻語,流芳百世,似未減詩人嘔心之作。或因其盡顯風神故也。此可為詩人者鑒。
沈德輿云:張籍《沒蕃故人》「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時」,與李華「其存其沒」數語並駕。
二十年前即讀此文,未知其妙。今日參之,亦恍恍惚惚。古人習詩文必不如此之滯緩,竟是何故?
意恐今之所學,多半皆誤。憶幼時課業,聽命強受,無所辨析。長大遇事則昏昏然,如老奴之喪主,出於水火,而不知所歸。大謬誤人,亦何慘烈!
世人往往從吞刀吐火處見得真佛。
古人云,五律似禪。
現佛祖氣格,拈得真花真葉出,使觀者會心,即為大乘。解詩者,以微笑為第一意。至說是非不休,淪入小儒公案,則無味外味矣。愈見他嘔心瀝血,愈見得後人無恥。醜惡大婦,論小婢美否,無論允當,都無善意。評詩先去自大心,再去欺隱心,開口即可射中半鵠。
詩,太不好難評。太好也難評。最是會心處,往往說不出。
六朝的詩,要多看多思,不解處再探討。
明清復古詩人以宋為病,以唐為正。唐詩之源,便是漢魏六朝。
作詩莫沉潛於一句,須拿住整篇。按起承轉合先截開,大樣豐滿之後,再於局部求奇。若下手便奔著奇巧,偏了路數,便挪不動步了。
變化間須聯絡,是針線,密才好。
天下無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面上是高手,裏子無外乎裁縫。
詩之路,是人生路。其目的是顛峰哲學。
夢迷問心,心迷問夢。
詩可以群,可以怨,也可以觀人。高手作詩安排事,高手做事安排詩。


(轉貼自 http://may.cnlu.net/bbs/dispbbs.asp?boardID=109&ID=20144)




   [ 秋靈 2010-09-03 18:55 編輯 ]
    天下文壇  天下文壇 秋靈  2004-09-21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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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問今生情何似,潔出塵泥一朵蓮。
回覆:  紫光筆記及回帖摘錄        第 2 樓 

   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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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光筆記及回帖摘錄
   摘自 天下文壇   秋靈  2004-09-21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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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我有白雲)筆記及回帖摘錄 
 
作者:紫光  
整理:青青子佩


(按語:以下是部分回帖,摘錄於此,歡迎師友們批評指正。)

古人作詩,一向以心氣為首,然後論見識高低。然後才涉及作法,否則在古人眼裏是不足觀的。中國古典詩歌的底,是本民族的哲學,並輔之以藝術,起初是民歌與音樂的加工塑造。人的情感,賦予它靈性。它的內部結構,就如有生命的肌體一樣,是完好無缺,血脈相通的。所謂畫龍點睛,哪怕差一樣,它都不可能活起來。
如果今天的作品能夠盡善盡美,那麼李白杜甫為什麼還要細論文呢?試想當細在何處?圓融,正是微吟無板念念不忘的圓融。這才是方向。如果只是玩玩,那就都無所謂了,可以無所不用其極。欲與自然同其呼吸,那就必須去參悟天地造化。
能夠成為道,成為教,就說明這裏面有大的東西在,它與手機資訊裏的幽默,應該是有區別的。不必人人如此,但這確實是一個朝向更高目標的方向。
我以為做詩,語言準確是第一步。平仄合律是第二步。結構完好是第三步。這時候一首詩未必精彩,只是順當。
煉句巧妙是第四步,義理暢達是第五步,精神充盈是第六步。在這個時候,學問與勤奮都可以發揮作用。
見解過人是第七步,風神俊朗是第八步,寓意遙深是第九步。在這個階段,憑藉的是天長日久積累的感覺,它來自心性的修為,手工操作不管用。所謂超拔,靈透,天機,禪悟,構成一片山水,任著詩人徜徉。
然後開眼即看,處處皆是道理趣味,開口便唱,篇篇都成高調。不是誰能夠很容易就做到,但這是方向。就像人類感情一樣,生生死死,都有崇高的目標。
也許我看帖子的時候,表達得不好,但是我心裏確實有這些,都是拿著這些感覺在看。
在其他地方,上下兩句如連理枝。在五七律,對子是反應堆。氣脈不接不是作法,物象不遠不是手段。
事物是有情味的,別直接使用它們,去感受它們的精神。撥開這些,深一層看看,那切身的、動心的還有什麼。人賦予萬物以情感,都有一些定局在,相當於模組,可以直接拿過來用,也就是說,寫景的時候,情就在了,不必用多餘的筆墨。
律詩的作法,和散文、論文都差不多,要有頭尾,有中腹,這是中國古代的思維方式,一切都取法於自然,取法於物象,從中提煉出理論,同時也賦予它們理論的色彩。有詩的國度,也是哲理的國度。讀者往往需要具備一定的理論基礎,和對生活的瞭解。看到文字,可以勾勒出一幅圖畫,你圈定的越準確,讀者心裏的圖畫就越清晰,境界也就從中產生了。
詩的美感,作者完成一半,讀者完成一半,彷彿兩個人的共舞。所以感念、節拍要準確,要有統一的標準。對於知音者而言,不怕語言艱深晦澀,怕不準確。這是一道門檻,它本身不是詩,與詩意無關,但是作詩的人,必須老老實實地過了它。
其實,古文與現代文之間並不是完全的斷檔,很多語意還在,或者接近。只要精、簡,用現代語言音韻,一樣可以作出很雅致很高華的古體詩。古人更多的詩句,是接近當時白話的,詩就是樂曲的歌詞,要詠唱,就要順當。要精美,要意境,就要簡練巧妙。
律詩自有它的作法,叫起承轉合,起,是領起一篇的調子,它是序曲,是首聯。承,是接首聯意思,它本身也得有獨立的意思,所以才叫接,不然就是一體的了。它彷彿是論據,下一聯好比是論點,這是中間四句,是一篇的主幹。轉,與承的作用一樣,只不過一個對上,一個對下。合,好比是意義的總結。這些意思,往往都不用道理說,而是用景物配合著說。古人也用山川形勝比喻篇章結構,它如何的起,如何的變化,如何平穩,如何波瀾壯闊,然後如何奔向更深遠的境地。山回路轉,柳暗花明,種種情形,都須有實地,有跡可尋,不容置疑,如真山真水,然後天機可見,感物動人。又好比情人的歌,一定要讓對方聽得懂,那麼你的表達才有意義。
這些都是方法。方法容易掌握,就好比你能挖出渠。心境裏的內容好比是水,讓它流淌不容易。數十日可以瞭解律詩的作法,而詩人的心靈卻需要數年以上的時間,才可以養得出來。真正的詩人,他應該是這個時代的導師,引領人們,走入美好的精神世界,藉以改造我們的現實世界。否則他就小。所以古來詩人,不齒小巧,寧可讓自己的句子醜樸,就是怕失了自己在天地間舉足的地步。
這就好比四個有見識的君子,都站在登臨處,分別發表見解,因為有見識,他們的言辭是不會重複的,也不會衝突。他們互相陪襯,互相補充,最後相視而笑,莫逆於心。而他們的性格又是不一樣的,這就使得他們的見解、議論、意趣,隱隱生出波瀾。他們不沉悶,也不張揚,不卑不亢,心地清爽。
不管用字怎麼文,念起來一定要如口語一樣順爽,不能澀,不能頓。也不要任它滑脫,那是沒用心思的緣故。一篇的情緒觀點,雖不必直露,但一定要拿住,不能含混模糊,更不能弄丟了它。
一時間想不周全,先說這些,龍泉兄再參照一下《油花點滴》裏的說法。若能再閱讀古人的詩話就更好了。
以上這些基本都是我平日看書的印象,自己沒什麼發現,估計遺漏的更多。我自己做的也不夠好,也在追求著呢。
順當是大前提。作法如幻術,越讓人見得真切,越顯手段。
人說不怕痛,不是不痛,是能淡然看著它作怪,看它來,看它去,都由著它,於是它是過客,我是主。看喜樂也是如此。
然後說出來就是淡語,淡語未必不深,是面子平,裏子厚著呢。對人間至情,我能使得幾分造作?
看老兄的語言,雖不順,卻是真模樣,是借屍還魂,只未順,非造作,故可取。
何為淡語?或如父母囑其愛子,或如少子以其所痛哀哀告於父母,無情即有情,亦無所謂有無,自能動聽者之心,何也?
如我的句子,所謂熟,是真熟。與無過兄論,邀其欣賞而已。作詩,煉句結篇找平仄聲調而外,對情理事物,還須有所發現。八句之中,有一句兩句當得也行,不然則隨波逐流矣,何足道哉!
又如我初學寫字,見人說筆劃之有力,只以為在胳膊腕子上,此處豈是用力處?
詩之情趣境界,不在古人已到之字面。是我人先得之,然後借文字以發之而已。亦如不借文字,未必不可以發之。
初學者看他字面,飽學者看他見地。
五律如中國畫之寫禪意者,指指點點即可,一經加力便入旁門。太極亦只是綿綿不絕如轉環,使不得龍虎威風。
詩中語言如模組,須是真肝肺,裝束多反生嫌疑,不如坦坦之蕩蕩。
所謂圓融,不在字句。
自己作詩,透露志趣,是興。
由此看人面目心地,是觀。
到處走走,與同道切磋,是群。
心有不平,考慮分寸再表達,是怨。
前人經典之中,往往有為人處世學問,古時候推崇《詩經》,及其註疏。
學詩不養心性,不成器則鄙陋。幸而成器,先是倨傲,目中無人。接著便是狂,乃至於瘋癡。詩乃以心相照者,與物不接,方寸必亂。如此亦是幸中之不幸也。學如牛毛,成如麟角,華山之下,白骨纍纍,即此之謂也。此與學稼穡而不能以之果腹者何異?
成器可喜乎?誠可喜也。天地山川之壯美,悠悠然入我目,汩汩然自我口中出,其質亦足以配天地也。
而一出一入之際,倘昧於天道,不能自養,是亦荀子所謂「其間不能以寸」者也。未達乎七尺之身也。
手眼高,便傲物,與物不親,了無關愛,雖有寶物,無益於人,則與人何干?人何以必敬之愛之?詩誠然善也,能與古人千年積蓄相較乎?人有寶山不觀,鎮日垂涎此狗頭之金乎?
才須學也,因才而致福,尤須留意焉。
諸體有別,前人主張不失卻面目,然而如何是面目,又不好說了。這好比見有人行走,難說是非。比如他說向南,卻往西邊邁步,這才好說,判之曰錯。我與良友兄反覆探討,相互明瞭,這還好辦,路數生疏一些的,動手容易,撒手卻難。
按我的理解,五律和氣內斂為正宗,高華是它漫溢後的光輝。彷彿我一知半解的太極拳,綿綿不絕流轉如環,未必沒有力量,只是使的法子不同罷了。茶酒各有其道,喧呼豪縱,茶其形,終是酒之相。寫古風如詞,終究還是詞,填詞如律,畢竟還是律,意氣如風可以往來,體段輕易變化不得。又如學書法,本二王,入其門者千千萬萬人,能不狼狽而出者有幾?伯夷叔齊不食周之粟,率土之薇,寧不周耶?所以說不學古人也難。偏欲以技勝古人,古人之中亦有之,是技勝也,彼人又何嘗不樂其心勝?同儕朋輩較量高下,欲出頭,不得已爾。
詩有道乎哉?抑或無之?明心地盡性命處,古人又何嘗不濟。今之道有二:一曰往古,一曰西方。大域所限,幾個能出入於天地之外?由此觀之,詩誠有道也,不東則西,非洋即古。縱聖人在,亦不必叨叨說西洋人信其高論,道不同也。詩雲伐柯,其則不遠,凡事終需有個法式,然後可以鑒否可。
吾兄諳禪理,當知至道不可以摻雜。文字,舟車也。至善,安宅也。所往無非前路,只在乎如何擇所處而已。
曹洞之水,未必能澤趙州之木,一物能降一物,真病真醫,兩兩相成,然後始可探其得失。京都方士,恣其臆說,蠱惑一時,哪有裨益。都不如粗茶淡飯,體貼親切。
比如這只是一首寫古音樂的,就不用解釋,辭色都在範圍裏了,端看讀者的知識面。
或者如水村兄的詠懷古代人物,就不應該責求他作註解,應為題目已經限定範圍了。若是講給不熟悉歷史的人聽,那就等於幫讀者補習了課程,卻不是註解。形象,要在景物以裏使用,意思,要讓它超出眼前的物象。古人說:超以象外,得其寰中。前者說的是意,後者說的是景。
所謂新意是這樣:事物不新字新,字不新事物新,都不新句子新,句子不新對子新,對子不新一篇構思新,處處都能出新意,只是越往後越難一些。
尋常一樣窗前月,一有梅花便不同。都看怎麼搭配。兩句成對子,生成的意思,至少要大於二,互相增色。
我見前人詩話裏說起作法,比較強調以下幾個方面:
得體——比如諷喻,溢美, 贈別,哭挽,等等,都有基本的原則.
切身份——對方的身份和作者的身份.
真情溫厚——涉及詩歌的和樂與關懷目的.
然後在篇章結構上,在字句上下工夫.一切方法,都為這些個原則服務.古人看待詩人,首先要看他的心性和見識,其次才是才華,因為所謂準確精妙,都是針對大的方向而言的.
再就是,為什麼要含蓄呢?我的理解,事物都是發展變化的,是非之中有是非又有是非,人不能輕易否可,所謂含蓄,就是把握住事物的一種狀態——詩人創造提煉出來的狀態,而不是結論.
意象本身,大於道理.作者把提煉完成一半,再讓讀者完成另一半,這就是圓活,所謂空靈、飄逸等等意境,都是這麼產生的.
曾思考用字如何是好醜?或許以准切為標格。有瘡便剜去,只切了一樣。能不傷體膚,又切了一樣。藥無餘毒,病不留根,下雨陰天不痛不癢,准矣。不苦口,著體能生芬芳,則靈而妙矣。古人有四十字皆如此者,是為絕品。若是當中有一兩處與此道合,亦足以自珍。
關於學詩的目的,說得淺近一點呢,就是尋求一種比較特別的樂趣——咱們這些人的樂趣。這一點各大論壇都有共識。咱們是些什麼人呢?我以為是通過詩歌追求人生真諦的人。這是必要的前提,十分的重要。咱們一切的探討,都望著這個目標出發,希望能夠走到這個境界裏去。這就是範圍。雖然看上去幾乎不設樊籬,但是畢竟得有個界限。
我們每個人學詩的起點、切入的角度往往不同,限於各自的閱歷見識,所持的觀點論據一時間未必一致,這是正常的,古時候也一樣。但是總得有個依歸,這也是正常的,古時候也一樣。所謂道不同不足為謀。
要借助古代文化,深入地,真正地,發掘我們華夏民族的精神(當然我們只是從詩歌這個領域下手)。應該讓今天的生社會活中,出現那麼一批具備這種精神的人,成為古雅風流的化身,進而成為真正的中國人的象徵。
古代詩歌裏面,文字的是非得失,都應以古代聖賢的思想為主要參照,甚至作為依據。後來的歷史似乎在證明,幾百年過去,人們尤其是那些勇於改新的人們,只是改變了生活秩序,至於前人的精神遺產,卻未動得分毫,面對,背棄,走近,遠離,如此而已。
一個民族的文化,帶有本民族鮮明的特色,這不僅僅是風俗習慣,還有他的精神積澱。儒、釋、道,這是幾千年來中國人的哲學基礎,其文學藝術乃至政治經濟等等,雖然曾經被人為割裂,但是幸未滅絕。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弘揚它的義務,就像東北人喜歡水餃蒜泥喜歡酸菜燉粉條一樣,就像我很想去看北京天安門,看長城,看長江黃河 一樣,有些是嘗試過,覺得好,捨不下。有些是聽說過,覺得好,總是夢著。我把這理解為夢想,引申為追求,定為志向。
如果一個人他只想做個詩人,那麼他很可能成為一個俗人。如果他很想做個哲人,那麼他至少會成為一個詩人。很多文字,包括我自己的,一經與古人的思想光芒接觸,或者融化,或者發現謬誤,空洞,虛偽,渺小,輕狂,浮躁,愚鈍,狹隘。至於以為古人不足畏不足取者,實自閉於古人,未見得真理面目,狂癡而已,何足道哉。
古人以詩為教,教人賢達,明智,真誠,博愛,大者兼濟天下,退一步可以獨善其身。可見文字之外,可商榷者甚多,作者,亦豈在平平仄仄起承轉合而已哉?親戚朋友,道路之人,交接往來,當中有道。十五國風善言之,詩也。淵明忘機,亦詩也。面目心地不善,而曰詩人也者,我未之聞也。
何謂以學問為詩?如醫者為人診治,以其方乎?以其術乎?何為寫實文字?父子之間,了無禮防乎?古人以此為課業,往往不須叮囑,既有過錯,容易指摘。近日之世,人不行古之道久矣,能無病乎?
作品人格,終究要相互映照,然後渾完處見精絕,微瑕裏知真率.
能在喪禮上大聲念出,久久不受人指摘,便是真牢靠,所謂可以薦宗廟者.
同樣的意思,可以造幾十個句子,然後從中選擇,格律、聲色、句法、題目,行文、主意,等等都吻合了,那個就是當選的。所謂錘煉,我的理解,就是這麼回事。動了一個字,很多處也得跟著動,其中的變幻似乎是無始無終的,能夠把握著的,就是主題,這個主意要時時刻刻在心裏頭。所謂寬活,空靈,遠大,親切,等等,都是心地上的雲霧風光,說不出,只能感覺著。咱們的信仰,信條,理論發明,是山,是地。這些個是有形有質的,是硬的,在詩歌裏面,它們是骨,前者是風。
沒有心性的修習,思想是禁不得檢驗的。兄深喜禪學,前路不遠,所欠只是熟悉作法而已。
然後回過頭來說,唐人的高明,後人敬仰,哪能只因為句子佳所見新奇呢。學詩,僅僅是學詩麼。知老兄必與我有共識。
越是前代的越值得參考。只是越往前越難懂。以我的古文基礎,也有看不動的地方。作為興趣,不妨另外博覽群書。我自己,不論看多少書,心裏頭有一個主意是清楚的,那就是我信奉孔孟的思想,但是我不偏執。這是我的根基。要說可信,路人的話也有其價值。要說到不可信呢,親爹親媽的話也有不對的時候。關鍵看我怎麼取捨,憑著什麼取捨。
不論多少意思,不必急著在一句裏表達。把因果是非關係圈住,內容是不會損失的。在詩外,並不是在世界之外,都有人情事理照應著呢。
詩曰:[豈不爾思,室適遠而],這就有回絕的意思在了。孔子說:[未之思也,何遠之有]。還是不夠想念,不然誰還在乎遠近。
這也就是詩能使人靈透的緣故。[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它像謎語一樣,就是要你思忖。
物象的使用,一般的說是這樣的:或者書本(主要是經典),或者是生活——兩者確定了的,就是典型。若是創作到了成熟期,可以信手拈來,拈來的是他牢牢記住的東西,不是眼睛接觸到的就算。所謂發掘,開創,也都是踩著這一個,夠著那一個。
回過頭來說這一稿,事物一旦成為文學藝術的形象,它本身就有了定義,就如同文字的定義一樣。你把一句別看作是一句,看作是一個字,準確形象生動等等,圈定個範圍,儘量不讓它自己出入,或許容易把握感覺。
只要關聯融通,成真花真葉,當中自有主意,成片之後考慮變動題目就行了。
[恩驅義感即風雷,誰謂南方乏武才?
天下起兵誅董卓,長沙子弟最先來。]----------這是先有了主意,萬不能動的。
[漁翁夜傍西巖宿,曉汲清江燃楚竹。
煙消日出不見人,欸乃一聲山水綠。
回看天際下中流,巖上無心雲相逐。]------------這個就是先有了景象,主意是隨機而生的。或曰必先有意志在,竊以為那個大不過這個。
有些事情,可以層層深入推問,越是到根本處,形態和道理就越是簡單明白。古人稱之為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比如這些,就是一種邏輯主線,若是認為不對的,可以修正,但是總須有個憑證。所謂分寸地步,都是有高層次哲理作為依據的。這就是骨,我們的恣肆的情感是風。漢魏時候的詩見識高,就是因為作者的道理透徹,都是心高氣傲的人,誰都不肯甘居人下,所以那時候的人物,風神俊朗,至今為人崇慕。
我有一種擔憂。關於道,正因為它是假設的,很容易被實證撲滅。
比如我見到的朋友家事,為了孩子,夫妻間意見不一致,時常爭吵,各說各理。我就說,不是你要聽他的,他要聽你的,而是有個科學在,你們統一認可它就好了。類似這種觀念,不是什麼人心裏都有,偏執一端,無限誇大的情況很多,都以為不用再追求什麼了。我想這樣一來,同不同,易不易的前提,就不再受到公認了,那麼一切的紛爭,沒有結果反而成了結果,兩方的收穫,也許就微乎其微了。
比如前兩天我看的帖子,我已經按照作者的解釋,從他的角度體認過了,已經從兩頭著想了,但是卻得不到作者的體諒,也許評論者的觀點是正確的,但是作者並不這麼去設想,以為自己的解釋已經到了極致,別人的意見,要麼附和,要麼錯,就這兩樣選擇。我想大家都是有成熟世界觀的,也都有理論基礎,相互不能交接,又沒有一個大的道理在前頭做前提,這樣是永遠也不會有得失,也無所謂地步分寸,這樣的探討,無聊之極。
儒釋道也好,東西方也好,就算是設定,也應該有個萬一的共同歸宿,或者道理的內部,也該有公認的目標,不是拿它來驗證什麼,而是讓他來吸納什麼。比如至善至真,這是一種假定,否定這個的理論,就無法同日而語。
誰能超越以往的道理,站在他們的源頭,相互參驗,然後觀察,表述,這就是高,必須承認的。或者聲明某一種道理,哪怕是事後認可也行,然後思想言論,也就是論壇上的文字,是非得失大小出入,也就有了標準。總不能一人之心,今天向東,明天向西。忽而崇佛,忽而慕道,使得信仰大事,竟是隨著朝朝暮暮的文字走。這樣的話大家累死也不會有什麼進步。
這些事情,在古人是明確的,不需要多說,如今已經不能暢行了。
若為論壇諸位朋友計,但說好好,完全可以求得個皆大歡喜,玩樂而來,玩樂而去,豈不快哉。若為古代詩歌計,有些事情,畢竟大過文字,即便是純藝術,也不可能拿著些支離破碎的東西當作風格根骨。
斯文這個詞,我最早見於孔子的言論總集《論語》:「天不滅斯文」。這裏的「文」,是文化,也就是系統的哲理在人民當中的貫徹實施。以孔子為代表的古代思想家們,公認這個令人仰望的文明時代,就是歷史上的西周,主要是文王武王周公執政時期。「斯文」翻譯過來,大概就是「那個政治昌明的時代」的意思。至於成為讀書人的代稱,那是後來的事情了,裏面已經沒有了這些根本涵義。
真正通曉道德文章的人,縱然不以文章誘導人,也必將以日常言行感化人。當他們以師長的身份出現的時候,他們發佈思想。當他們以學者身份出現的時候,他們出示自己的思考,意在就教於天下,希望遇到賢德的人,做老師,做朋友。
這些固執於本民族文化的人,很有可能成為仁義的捍衛者,不再貪慕世俗名利,就像西方國家的修士一樣。
如果我描寫葉子的沙沙聲,這只是個現象;如果我描寫鳥叫,可能昭示一個季節;如果我描寫鳥叫同時又說牛叫,人們可能不知所云,那麼我就說一隻鳥站在水牛的鼻子上;如果這些還是需要思考才能領悟,那麼我就譜寫音樂,只要有知覺就能夠感覺到。不是說音樂大於文字,而是它在接受的時候顯得更加直接。詩,越是接近於歌唱,感染力也就越大。古人的詩,都是有樂感的,這些樂感,正是被格律固定下來的那部分。刻意的深澀違背了這個主旨。
細小的感覺,小資的情調,之所以不小,就在於真,科學與愛平衡之後的真。平平淡淡,只是它的一種滋味。在恰當這一前提的要求下,濃烈也是真。
負責的文人,地道的文字,要向世界昭示這些,就如布穀鳥催耕一樣,時時地提醒,不在乎重複多少遍。
不論句子多少,詩都是希望能夠納入更多。如果意在表達更多,就有可能使得字句生硬,影響了清順。如果意在表達準確,這時候的主意就分明了,差上差下,往往自己就能看出來。
預先的設想,謀劃,是準確的前提。
這世間有趣的,我發現了什麼了?
我心地裏有什麼大的道理可以與之勾連麼?
我要怎樣表達,才最生動?
前人的手法,有什麼可以借鑒的?
有時候可以這麼思考。然後還應該注意到,我表達了的趣味,在古今人物的格調中,是什麼位置。不是一定要唱高調,但是自己應該知道。
比如硬筆書寫,紙壓在松樹皮上,往往叫它拐帶了路數。作詩也一樣,不可以跟著句子走。
要有出發點,和目的地。中間才好說是非曲直。
詩詞寫出來,給自己看,讓別人批評,讓別人欣賞,感動人,引導人生,等等,對創作心態會有不同程度的影響。搬塊石頭也能坐,皇帝的龍椅也能坐,不同的目標,能決定一些方向和程度。
文字一經成章,人的形象風格就在了,世間所崇尚的仰慕的風格人物,他們的情緒言行是不俗的,我們通過創作塑造同樣的形象,就不能失卻同樣的地步分寸。我們所以有這個追求,還不就是忍受不得平常的人情世故。我們為什麼旅遊,為什麼登高看水?還不是為了要超脫一種東西或者狀態麼.
這裏面可能要涉及到真高與假高的問題。什麼是真的?親眼所見,這沒商量。這就是寫景的好處。還有一樣,就是真正的認識到。咱們所熟悉的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就是求證的範例,要人挖掘思想根源,深入靈魂,然後說是,那就是了。與之相反的做法叫什麼呢,那叫虛張聲勢,叫浮誇,也叫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那是結不出燦爛果實的。
寫不好,看怎麼個不好,看與誰比較.跟古人比較,不好是當然的,古人佔了天時地利,而且用功甚巨,哪能由著後人輕易超了過去。但是我們未必不如近代人,各有勝場罷了。或者說各有毛病。拿唐朝詩人的律法衡量唐以後的詩,很多都是不堪一擊的,何況是五四運動以後。文化根源幾乎都斷絕了。
我們的路在哪裡呢?路是有的,一條是邁嚮往古,尋根溯源。這不用說了。另一條是立足當代,開拓創新。真理不僅僅在古人那裏,生活我們也有,詩歌的形式在文獻裏頭可查可考,這就是我們能夠作詩也許能夠與古人並駕的道理。超越一個古人容易,超越整個古代很難。我覺得用不著超越,既然是勝境,我們能走進去就知足了。
文字的使用,決不可以出錯,這是最基本的前提。
然後是典故的使用,不能有常識上的偏差。
然後是體裁,應該有地道的作法,前人的成就,可不是為了留著難為後人的。
然後是前人積累下來的遣辭造句的經驗。
然後還有思理韻致,這是一個人受到文化薰陶之後在內心深處保留下來的積澱。
然後再有的,可能就是天賦了,才華,和靈性。苦修一輩子的和尚,未必都是得道高僧。至於這個,就是命了,不是努力就能達到的境界,等待機緣,順其自然就可以了。
論詩,具體細微當然好懂,可是偏頗也多。等說到境界風味,比如[一氣旋折]、[宋人之蒼,元人之綺],這樣的語言不易領悟,卻最具概括力。[池塘生春草],平白如話,但是如果想說明這一句的好,沒有數千字怕是不夠的。等到創作經驗生活感悟多了,不用誰說,剎那間就可以領受它的感染力。學習,多數時候是漸進的過程,少數情況下需要頓悟。
從我自身說來,這麼解析,用力甚巨,不容易堅持始終,什麼時候說不動了,同樣要被人指摘呢。
如今有了論壇,大家都是幸運的。想想我學詩的時候,沒有人可以問,身邊的人誰都看不明白,那種苦惱,真是不可言說。到了論壇上,但凡有略知一二的,我的感激之情,和你是一樣的。
其實目前咱們還都是互相學習階段,都有待於進步。胡僧有一首詩說得好:
說項慇勤丈人惠,論文瀟灑丈人風。
我報丈人唯一法:惠風期與丈人同。(上王翼奇先生。是日初會,先生賜飲於片兒川酒館,同座者留社諸子)。
要真正言行一致,卻有很多坎坷呢。他在網路上六年有餘,想來應該有很多事情,足以讓他心生厭倦。就像我最近一樣。這[勇猛精進]四個字是當不得的了。
[狙公之養狙也,體己之心而推之於狙則狙怒,以己之所不欲則狙喜。聖人鼓舌振鐸以明天道,所懷之輕重利害,得與誰算之?當世無騏驥,而聖賢多寂寞,不亦宜乎?]。
人的熱情就像蠟燭一樣,長短有時,都有光明的一刻,也都不可能持久。就算是聖人,他的生命也是有限的。遇到了就是幸運的。
關於崇古與創新。
詩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鄙薄三唐的呢?宋明清?近現代?說不好。詩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也說不好。不過我倒是可以做個假設。
假設大家至今仍然像古人一樣崇慕漢唐詩歌,佩服的五體投地,舉之於至高無上境界,那麼我們今天的創作,或許就有了明確的目標,法則、妙要也都是心明眼亮的。這樣一來,關於好與醜,高與下的評定,就不用大費唇舌了,因為前人都已經說透說絕了。
但是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關於更高的水準以及對它的追求。是不是就斷絕了一條夢想之路呢?應該是不會的。為什麼呢?
就好比我們讚美自然,讚美人物,之所以美化了他們,就是因為感情的作用,致使判斷高出了實際。這個差別很細微,細微到遙看近卻無的程度。但是只這一點點的差別,就足以讓後人以及後人的後人受用不盡了。這就好像天上的月亮一樣,永遠在我們的前面。若是按照西方科學理念去思索,這就是個笑話,就像西方人的某些行為思想在我們看來十分可笑一樣。
人們不光意識到人類思維的局限,還意識到了它的無限。心靈,這個東西無時無刻不在改變這個世界,先前不可知的事物,隨著認識能力的提高,變得清楚了。隨著認識的提高,又變得不可知了。論證使一切變得精確,發現又使這些變得模糊。或者否定,或者又有了更高的精確的標準。可是那些客觀存在的又何嘗變化過?當這個世界因為人類不懈的創造變得紛繁複雜之後,又有人說,應該關注人本身。有人說這是輪迴,有人說是螺旋上升。其實就是按照自然或者說命運安排好的途徑,一直往前走罷了。
說回到人本身,我們與其他生命不同的地方,最要緊的可能就是對自我的關注,通過對世界的感受完成這個過程。這個行為過程中出現過兩種大的方法,哲學和詩歌。我對兩者的瞭解得都十分有限,但是我有一個祝願,祝願它們始終引導我們向上,讓我們的心始終朝著一個美好的方向,就像葵花對著太陽一樣。
我期望所有的古代詩歌愛好者,都能關注自我(或者叫做體察),關注生命和自然,在輝煌文明之中展示、解放、提升自己。
等你把古代詩歌弄得八九不離十了,你再創新。讓一個演員體會痛楚然後呼喊是多麼不容易,就不如把痛楚加諸他的身上。所謂作詩法則,也可以概括為如下兩條:有感而發、讓它成為典型。差一樣都不是詩,至少不是好詩。
所謂行雲流水,不僅僅是說它流動,亦如雞犬牛馬,熟悉到不必費心猜測。滋味全在於把它們放在什麼地方,在什麼時候。
首先得通順。詩與禪相似,平庸固然不好,不愜當更是不中。一首是悟,一個字也是悟。字眼如同棒喝,恰到好處,才能有醍醐灌頂之效。不然只是一大嗓和尚而已。
我們面對一件事,有所舉止,就有分寸在。分寸來自原則、信仰、身份、事物性質等等。縱然我不考慮自己的分寸,也得考慮對方的身份。即便是描寫天地萬物,也應該考慮它們的地位。知識上的準確,可以使表達更為貼切。覺悟的如何,將決定文字中事理的安置。這些都會體現在見識上面,通過文字,具體說是詩歌,如實地反映出來。這就好比我們參與一個喪事,並且寫了一首詩,有些情況我們必須考慮到,這不僅是我們自己水平如何的問題,出了大錯,傷及的是對方感情和名譽,進而損害我們自己的德行。與這個相比,字句的毛病反而不足道了。當然這麼說是誇張了些,為了能說明問題,例子顯得極端了,實際上不會到這種程度。
這就是義理的路。比如我自己,知道自己可以到達幾個地點,仗著工具,還可以探尋稍遠的地方,更多的地域是不敢馳騁的。
如果說詩歌和畫幅一樣可以成為完整的藝術品,可以假設它有生命,那麼它一樣可以有清高優雅、雄健深沉的風姿,也可以有病,有小恙,有大傷,有絕症。
當然,如果沒有骨架沒有血脈,也就沒有這些個知覺,也就是說它不合乎作法,還不是詩,好與歹都無所謂。比如作詩機的產品就是這樣。
創造之精美是無止境的。不休止的追求,會給創造者帶來無窮的樂趣。使用自然的表面——借助情理——發現自然的內涵,這可以使人距離妙道越來越近。由於大道的極致是它的那一輪光環,是人類的夢想,而非實際,所以沒有盡頭,即使我們把它變成了實際。
詩歌的性靈,也許就在那一圈光暈裏頭。它的外部是虛妄和謬誤,內部是知識和實證。
直白本身不是錯。氣要直,情要婉轉,使用的物態要淺白。
什麼是氣?就事論事,可以理解為形象化了的原則、信念、品格、操守。
為什麼要婉轉?因為距離。以及由此產生的分寸,層面。河道彎彎,水要處處體貼,處處暢達,就得婉轉。前路有了阻隔,如果水勢豐沛浩大,就會顯示含蓄濃郁。如果是活水活魚在,當中還有生生不息的內容,這就會顯示蘊籍。事物滌幸皇資檔煤茫?BR> 說項慇勤丈人惠,論文瀟灑丈人風。
我報丈人唯一法:惠風期與丈人同。(上王翼奇先生。是日初會,先生賜飲於片兒川酒館,同座者留社諸子)。
要真正言行一致,卻有很多坎坷呢。他在網路上六年有餘,想來應該有很多事情,足以讓他心生厭倦。就像我最近一樣。這[勇猛精進]四個字是當不得的了。
[狙公之養狙也,體己之心而推之於狙則狙怒,以己之所不欲則狙喜。聖人鼓舌振鐸以明天道,所懷之輕重利害,得與誰算之?當世無騏驥,而聖賢多寂寞,不亦宜乎?]。
人的熱情就像蠟燭一樣,長短有時,都有光明的一刻,也都不可能持久。就算是聖人,他的生命也是有限的。遇到了就是幸運的。
關於崇古與創新。
詩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鄙薄三唐的呢?宋明清?近現代?說不好。詩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也說不好。不過我倒是可以做個假設。
假設大家至今仍然像古人一樣崇慕漢唐詩歌,佩服的五體投地,舉之於至高無上境界,那麼我們今天的創作,或許就有了明確的目標,法則、妙要也都是心明眼亮的。這樣一來,關於好與醜,高與下的評定,就不用大費唇舌了,因為前人都已經說透說絕了。
但是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關於更高的水準以及對它的追求。是不是就斷絕了一條夢想之路呢?應該是不會的。為什麼呢?
就好比我們讚美自然,讚美人物,之所以美化了他們,就是因為感情的作用,致使判斷高出了實際。這個差別很細微,細微到遙看近卻無的程度。但是只這一點點的差別,就足以讓後人以及後人的後人受用不盡了。這就好像天上的月亮一樣,永遠在我們的前面。若是按照西方科學理念去思索,這就是個笑話,就像西方人的某些行為思想在我們看來十分可笑一樣。
人們不光意識到人類思維的局限,還意識到了它的無限。心靈,這個東西無時無刻不在改變這個世界,先前不可知的事物,隨著認識能力的提高,變得清楚了。隨著認識的提高,又變得不可知了。論證使一切變得精確,發現又使這些變得模糊。或者否定,或者又有了更高的精確的標準。可是那些客觀存在的又何嘗變化過?當這個世界因為人類不懈的創造變得紛繁複雜之後,又有人說,應該關注人本身。有人說這是輪迴,有人說是螺旋上升。其實就是按照自然或者說命運安排好的途徑,一直往前走罷了。
說回到人本身,我們與其他生命不同的地方,最要緊的可能就是對自我的關注,通過對世界的感受完成這個過程。這個行為過程中出現過兩種大的方法,哲學和詩歌。我對兩者的瞭解得都十分有限,但是我有一個祝願,祝願它們始終引導我們向上,讓我們的心始終朝著一個美好的方向,就像葵花對著太陽一樣。
我期望所有的古代詩歌愛好者,都能關注自我(或者叫做體察),關注生命和自然,在輝煌文明之中展示、解放、提升自己。
等你把古代詩歌弄得八九不離十了,你再創新。讓一個演員體會痛楚然後呼喊是多麼不容易,就不如把痛楚加諸他的身上。所謂作詩法則,也可以概括為如下兩條:有感而發、讓它成為典型。差一樣都不是詩,至少不是好詩。
所謂行雲流水,不僅僅是說它流動,亦如雞犬牛馬,熟悉到不必費心猜測。滋味全在於把它們放在什麼地方,在什麼時候。
首先得通順。詩與禪相似,平庸固然不好,不愜當更是不中。一首是悟,一個字也是悟。字眼如同棒喝,恰到好處,才能有醍醐灌頂之效。不然只是一大嗓和尚而已。
我們面對一件事,有所舉止,就有分寸在。分寸來自原則、信仰、身份、事物性質等等。縱然我不考慮自己的分寸,也得考慮對方的身份。即便是描寫天地萬物,也應該考慮它們的地位。知識上的準確,可以使表達更為貼切。覺悟的如何,將決定文字中事理的安置。這些都會體現在見識上面,通過文字,具體說是詩歌,如實地反映出來。這就好比我們參與一個喪事,並且寫了一首詩,有些情況我們必須考慮到,這不僅是我們自己水平如何的問題,出了大錯,傷及的是對方感情和名譽,進而損害我們自己的德行。與這個相比,字句的毛病反而不足道了。當然這麼說是誇張了些,為了能說明問題,例子顯得極端了,實際上不會到這種程度。
這就是義理的路。比如我自己,知道自己可以到達幾個地點,仗著工具,還可以探尋稍遠的地方,更多的地域是不敢馳騁的。
如果說詩歌和畫幅一樣可以成為完整的藝術品,可以假設它有生命,那麼它一樣可以有清高優雅、雄健深沉的風姿,也可以有病,有小恙,有大傷,有絕症。
當然,如果沒有骨架沒有血脈,也就沒有這些個知覺,也就是說它不合乎作法,還不是詩,好與歹都無所謂。比如作詩機的產品就是這樣。
創造之精美是無止境的。不休止的追求,會給創造者帶來無窮的樂趣。使用自然的表面——借助情理——發現自然的內涵,這可以使人距離妙道越來越近。由於大道的極致是它的那一輪光環,是人類的夢想,而非實際,所以沒有盡頭,即使我們把它變成了實際。
詩歌的性靈,也許就在那一圈光暈裏頭。它的外部是虛妄和謬誤,內部是知識和實證。
直白本身不是錯。氣要直,情要婉轉,使用的物態要淺白。
什麼是氣?就事論事,可以理解為形象化了的原則、信念、品格、操守。
為什麼要婉轉?因為距離。以及由此產生的分寸,層面。河道彎彎,水要處處體貼,處處暢達,就得婉轉。前路有了阻隔,如果水勢豐沛浩大,就會顯示含蓄濃郁。如果是活水活魚在,當中還有生生不息的內容,這就會顯示蘊籍。事物氮讓人思量你圈住的氣氛,從中感受意境。這個做到了,才能涉及到你所說的認品。這就像一個人物形象,真實,然後才涉及到品味。所謂品,是不同程度的格調,也就是檔次。我想,任何一種檔次,也不會把語病納入評定範圍裏頭來。這就好比押韻、平仄、粘對的要求一樣。文字、義理上說不過去,在古人看來是不能入流的。很多我們以為是學問的事情,在古人是常識。在前人的詩論裏,今天的很多問題是不值得說的。要用你能夠把握住的思想和文字,通過學習增長閱歷,這是一條成功之路。古人注重出處,構成的畫面,事物間的邏輯關聯,道理上的來去出入,都有參照,也就是有來歷。這些來歷合乎你的情緒,在具體的時候表達出來,沒有差謬,就是透徹。另外還有一種來歷,來自生活,和自然形態。這是身邊淺近之事,表達感情,讀者熟悉,更主要的,是作者也熟悉,不容易出錯。也有一種高論,似乎沒有來歷,比如佛祖的言論。其實看看各國的偉大哲學家們的思想,那個敢說沒有出處。否定前人,本身就是謬論。
晉朝的時候,有兩位名流,都喜歡在家中數錢,是個人的癖好。一個見客人來了,就藏起了錢幣。另一個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於是社會上就拿這件事論二者的品味高下。如果覺得不好,見不得人,就不如不做。真率,自我精神的高貴,這就是晉人的主張,也是論人的一個依據。當我們論定一個人,這麼著也就足夠了,三五千年,每天都發生事情,上哪去找特殊與個別。沒有憑空的道理,只有清新的事物。詩人表達自己,只用少許景物,透露意象,文字的後面,是比較深厚的內涵。得有一種可靠的邏輯,才能使之成立。如果你能確認字句沒有問題,當然不必解釋,就算解釋給不通的人聽,該不通還是不通,不用自討沒趣。正經探討,必須解釋,一是能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二是評論的人學識有限,需要給他講解明白。解釋的結果,可能真相大白,不得藏拙。為名譽計,還是不說的好。為學習提高計,還是說的好。把人蒙在鼓裏,聽些膚淺的讚譽,對自己有害無益。中國詩的精神,也是人生的真諦,都奔著至高無上境界努力,事物、人情、道理,就高不就低。在論壇上認真探討詩歌,所獲得的啟發,怕是很多學校、老師都不能替代的。因為種種原因,都擋在心靈外面了。
因為不是古時候的環境了,很多情況都不能依照常情揣測。
不大氣,細緻不足道。不細緻,大氣做不到。有時候是語病,確實有詩意。有時候是思致匱乏,勉強拼湊字句,便無益處。比如五律,四十個字就如零部件,或者盤上的棋子,統一於全局,關聯之後,各自作用,將會增生,或者叫補充。大家手筆,題目越難,變化越奇。萬般方法,以簡易為最高,這就是「複歸之於正」。
推敲的時候,概念本身是否準確,這是一層;概念的外延帶出的情味色彩,又是一層;多數語境中常見,牽引讀者情緒,又是一層。就好比操辦一件事,你任命一個差事,這個人的才能,以及為人有可能造成的影響,不能不有所斟酌。站的地步高,名正言順,你的辦法就多。
道理愈正大,方法愈圓活。這種積累,終將有益於身家性命。
學詩,得自欣然,功用無限。
可以把握這麼幾點:
古往今來都有些什麼人物形象?那麼我在這一首裏是怎樣把握的?
什麼樣的景物可以與這樣的形象相配?我們如何探索哲學關於人生的境界?
事物的發生發展變化是有規律的。我將如何把握句子間的關聯、脈絡?
這些是正理。必要的時候,顛倒出之,使之不離其宗。
故鄉明月。老杜曰[月是故鄉明],平凡的句子,改變順序之後可以變得精警。
下手的時候,先不用管這些,有情即可。推敲的時候就得參照這些個了。詩,當然越寫越好,思致也會越來越細密。關於人生境界,雖然一時間我們未必做得到,通過這些創作,我們會體認很多。逐漸的越活越明白。如此形成的人格,與商業化人格應該是有區別的。就這麼說吧,事物裏頭的一些法則,必須遵循,必有好處。
另外,我們的詩不卓著,是我們水平還不夠。只要寫的真是好,就一定會廣泛流傳。說為名利也行。不過宗教家們也在試圖使自己的學說思想廣泛流傳,三言兩語也說不清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總之君子之善名,不妨如日月般發揚光大。
寫實,指的是生活狀況。至於如何對待,都是解決辦法,需要創造發明。語言和形象,也是這樣。不實不是詩,太實也不是詩。在真情和崇高信仰之間,就是我們的地步分寸。比如我說我順其自然,不是由著我紫光的隨機狀態,而是本屬於我的天地運行的狀態。很多概念,需要修正,詩人應該承當一部分責任。
想起幾則故事。
俄羅斯一位漂亮的舞蹈演員吧,火災中傷了頸部,留下了疤痕。因此有許多原本不敢想的男士,向她求婚。她說她很想吃葡萄。當時正值冬季。有一個小夥子,跑遍了莫斯科,終於把一串葡萄捧到姑娘的面前,這個小夥子後來就成了她的丈夫。
還有就是一位高僧自斷手臂。因為達摩說,真諦的傳授,不能那麼容易。
還有一件事,發生在最近,一個員警,把一個孩子拾到的一枚硬幣丟到了地上。
我曾這麼設身處地的設想過,假如有一個人,說討厭一切關於婚姻的形式,那麼,我必要懷疑其人的實質。
詩又何嘗不是如此。這個世界上,毫無創造的娛樂,基本不存在。只要有人表達了善良,縱使幼稚,也不可以恥笑。含糊的時候應該虛心,是非分明的時候不應該迴避。
可歌可泣固然感動人,但是我還是要祝願人們都過平常日子,因為悲壯的裏面包含了太多的苦難。什麼叫做平常呢?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七十者可以吃肉,斑白者不負載於道吧,就是這些事情。愉悅是真諦,興觀群怨是方法。
言論觀點尖刻極端,足以眩惑人心。人類有公認的崇高,只要他認可這個,或者表示不認可,實際上就被罰下賽場了。人們反對規則是有原因的。隨心所欲始終比探索真理來得容易。然而也並非沒有用處,場外的喝罵,能夠令競技者不敢鬆懈。他們是激情的觀眾,可以不負責任。往往做了看客之後,又會格外在乎規矩。這個現象有趣,卻也正常。就怕這個人面目一樣,心地又一樣。如果是出於無知糊塗,這個可以原諒的。如果是拿著不是當理說,損人利己,這就是罪過了。假如有一杯水,不瞭解是否可靠,就不給別人喝。至少要告訴人,我是無知的,你可另去諮詢。奉承或者打擊,我不會用到自己兒女的身上,我也不願意用到朋友的身上。我覺得這也算是一種忠恕之道。
這個世界還有虎狼麼,可以歌頌戰鬥進而崇尚武勇,但是不可以製造敵人。詩,當它高於哲學的時候,它是對極樂的探求。訴說苦難,是對人心的拯救。順應俗情而已,則不能稱之為發明。所謂發明,就是開啟人的靈智。
所謂規則,一半在外,也就是方式。一半在內,也就是精神。懈怠者不及,狂暴者過之。過猶不及。這個中正,可不是誰刻意規定的。
茅盾先生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不然文字裏頭,難免空洞。多謝九嶷兄的鼓舞:)
必有不恰當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指出來,咱們得假設有人拿這些話當真。我已經聲明過了,這些不是理論,是從個別角度解釋一些概念。
主題要集中,語言的典型、抽像,往往利於表達更多的內涵,但是這當中要留意聯絡、變化,使它們不散,不板。
不是詩歌創作刻意要求首尾、過度,音樂、舞蹈等等都一樣,我們生存著的這個世界的狀態就是這樣的。認真地創作一回,甚至閱讀一回,就是參驗天地自然一回。
不用菜刀劈柴,每樣事物的用途不同。不用夜光珠彈雀,因為價值不同。很少見有誰用音樂謾罵,因為音樂不再依賴人類的語言。不是說人類的語言不好,不是的,而是說人類的語言不斷發展的結果,夾雜了很多庸俗的習慣、意識,所謂境界,從另一種角度說的話,可能就是剔除,減損,把很多文字剝離於境界之外。我沒說明白,你就糊塗著看吧:)
文字論人罪,得誅心,使人服氣,死而無怨,然後才能稱之為力量。這是對待真正的惡人。不然的話,就得像對待小學生,多拿良善鼓勵他,微言過惡警醒他。文學的目的,不僅是揭露真實,還要感動真心。作者立足於和平美善,向人們昭示這些,同時呼籲人們起來保護這些。所以你得準確表達,同時還得有崇高信仰、博愛胸懷,洞察敏銳,下手審慎,就像良醫給病人做手術一樣。你的刀子稍有偏差,結果就可能是殺人,就違背了你的救人的初衷。所以批判的文字,要有所斟酌。我的見識,不足與操刀,所以我很滿足於做一個保健醫生。人思考事情,得拿到自己身上來體察,將心比心。不然的話,這個用心就難保是善的。不善者不可執利器。
據說,后羿彎弓搭箭,年輕人爭著給他舉靶子,這是榮譽,更沒有危險。有個小孩子,覺得好,想學習后羿,他彎弓搭箭,大家卻紛紛跑開,就連他的母親,也趕緊把門關上。這是韓非子裏面的一則故事,記不准了,大概是吧。作者就此評論說,那孩子與神箭手遭遇的不同,在於他們是否能夠駕馭手中的武器。
如果我說,你得把箭頭向右一點,不然會傷及路人,你若聽而不聞,就是不善的了。否則不論開始指向哪裡,能夠校正,你的言辭雖然激烈,你的心還是善的。比如[殺光日本人]這樣的言論,我不能禁止誰說,但是我不同意在詩歌創作中說,不贊成我的朋友說,決不允許在這個論壇上說。
追求真理主張博愛的人,也包括老兄你,都是我的同盟。
你好啊妙人兄:))
稍有不通順處,大體上還明白。主要是過於淺顯了。
可以這樣思考:你發現了什麼?它有意義或者趣味麼?你要怎樣表達?哲理情感趣味等等,能用最少的文字圈定它們麼?
這就涉及到手法了。
怎麼才能做到用最少的筆墨表現最多的內容呢?那就是借助形象,借助現成的故事,前者是寫景,後者是用典。
聯與聯之間,句子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呢?這就好比畫一個莊園,不用點滴不剩地描,要舉一反三,這個規律,作者知道,讀者也知道,這是溝通的渠道,要讓它暢通。要把你茶壺裏的水,穩穩當當的倒入別人的杯子中。在恰當的時機拈花,觀者才可以微笑。
四句八句千百句,都是就一個事物說,反覆說,從遠到近,由淺入深,自古及今,由此及彼,如畫面一般,只是渲染,主體一定要集中,別的事情別的時候別的地方另說,不要都放在這裏一股腦地急切表達,機會還有的是。
比如說松(松樹)。
說松幹什麼?是為了借它表達,表達什麼?心曲。不藉著不行麼?可以。好比求婚者,直接有時候也奏效,也可觀,也是藝術。總之是把那最美好的語言和心腸,獻給最愛。詩就是這麼產生的麼?或許吧。或許不是,我這只是一個比方。
怎麼說松?
性狀顏色地理環境風霜雨雪日月星辰等等,是與它本身有直接關係的,這是一部分;他的特性與人的關聯相似處,這是另一部分;用前面的資料,叫做鋪陳或者白描。用後面的資料,叫做對比,或者擬人。
把人生人性松樹的特性,擱在一個籮筐裏頭,篩呀篩,看看更有精華不?這道工序就是超越的過程,然後你只管撿起來就用,隨意地揮灑,這就是傳說中的汪洋恣肆,天馬行空。
吳道子的神駿不凡的馬,就是他那招風耳朵上夾著的那根拴著毛的竹子一下一下描出來的,出來之後是神奇,之前都是笨功夫。為什麼他行別人不行?他心裏有數,他心裏有駿馬,他知道得多想得也多。
開始的時候,咱們寫詩,很有點像生物系的女學生擺弄標本,板板地,死死地,完完整整地,生怕差了哪一樣以至於影響到它的遺傳基因。這就是忙的不會會的不忙,慢慢就好了。
讓它栩栩然活起來!讓它起舞放歌!
聽就聽它的不是聽你的。
你是導演,不是演員。
《雪夜有感寄耀輝》一詩的思路
春天相送地,落雪滿松針。看到渾然處,尋來最動心。當時片雲白,今夜眾星沉。縱有洞簫引,幽幽隔密林。
附《送耀輝之松原任》
軒車欲發處,景色正留人。明日杯中酒,夕陽原上春。地偏風氣古,雨沛物華新。能飲松江水,斯民亦可親。
(我在長春,吉林東北部。松原在吉林西部。)
認真是對的。只是有時候不好把握尺度,先自貶損再求伸張呢,還弄的沒了韻度:)
歌樂說短,我心便有底了,這回來個長的。
這一首,是五律平起格,平聲[侵]韻。「片雲白」處是唐人拗救句法。
起(首聯)
「春天」起的散緩。以下須有緩接,並有密實處,結構方得法。
「落雪」是一篇景象。
「松針」是近看,非遠眺所得。人在相送之地也。亦是為韻所限,還好不十分有傷。
承(頷聯)
「看」自前兩句景象生出。
不覺有雪、有寒冬矣。一路是恍惚,一路是尋思。兩句成因果關係。
轉(頸聯)
「片雲白」是就雪景想實境,點明當時春日光景,帶出所送者氣色。下句即言我之蕭索。兩相對比,是「動心」之樞軸。
「當時」兩字虛用,「今夜」方是實接。行文到此須轉出來。
「眾星沉」牽起另一頭,無限意盡置其中,也指望能發散於三字之外。所見所想,皆由「看」出。亦是雪夜實情。
合(尾聯)
「縱有」是圓活說法,可實可虛,不然便假。
「洞簫引」扣住「動心」,出於「今夜」,試圖讓它與眼前及記憶中景境渾成一片。是欲有所傾訴,纏綿處擬與簫聲相彷彿。簫聲之「咽」與「隔」相合無犯。
「幽幽」狀簫聲,讓它曲調如在耳邊,然後心情盡以之。
「隔」是一篇關節,讓它激揚全篇情緒。
「密林」仍是「看」,收起句之「滿松針」。
雪、夜、感、寄、人,一一點出。始終是「看」,句句不離「動心」。三複其調,以洞簫引發,與起句之散緩多少可以相輔。
至於古人那種起的高遠、意境雅淡、神情俊爽等等好處,只能力求彷彿,很難接近。我先拉個架勢,再說明已有的防範,然後請大家感興趣的再遞幾招,積極尋找新的破綻,咱們一起切磋,這樣對我對大家便大有好處!
因為是我的,我能說明白,就作品而言,畢竟還是古人的好。多讀,也是有效的方法。
無題 五律 作者 譬如
鴉歸煙樹疾,鍾打夕陽殘。---------絕妙好句。物色淒迷,景象朦朧。當中有純樸風俗,黃昏遊子,又有遠古幽思,離愁別緒。鴉,歸,煙樹,鍾,夕陽,殘,各自分管一面。一字動,一篇情調皆動,輕易動不得,所以是好聯。
再按這個標準上下,可以從寬要求,看看其餘的句子。
酒酌杯中[淺],---------這一句都沒大意思,不過前四字所述,畢竟是常情,或許能出袖裏乾坤,那麼起頭的大力都壓在了第五字上,一個字見分曉,化腐朽為神奇,古人以為難,我也以為難。難如上青天。豈一個[淺]字當得?如同沒說一般。
衣單不勝寒。------------如這句,亦須有絕大因由,才准許平平道來,只是個寒,如此而已。起手一聯,就此塌陷。
鴉歸煙樹疾,
鍾打夕陽殘。------------身旁耳畔光景。好處已明,不復贅言。至昏之主而得至賢之臣,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嗚呼。
雁字傳秋訊,-----------前說鴉,此說雁,景物稍顯重複。前說景,此又說景,前後不見遠方有可想之事,神思未能飛出門戶,未能捎帶人事,結構無變化。
江流逐遠灘。-----------這一聯,把視線移向天空流水,情緒未見隨之轉換,收功甚微。蓋因[雁]字能出遠思,而只是說及秋至,[江]字可指視野以外之前路,而遠僅及[灘]。以上這三句句子本身不錯,好比蓋房子請師傅,卻來了兩個詩人,充數而已,並無大用。
瀟湘無限意,-----------這裏有水,前聯愈見得不必。[無限意]即[逐遠灘]也,與上一句如出一轍。這句顯然能捎帶心思,句子好。
向晚獨憑欄。-----------美好句子。出語不新,卻能穩當收場。見得前面都是惆悵。
路線正確,戰略上是穩勝的,只是手法還不熟練,在戰術上吃了虧。三軍集結,中軍調遣不靈,都是開端發號施令不響亮,旗幟未能鮮明。
雖然,亦具頭面,不得以烏合視之。加以整肅,或可雄強。
[轉]請欣賞我有白雲 巨磚砸老狼:)
以下文字,白雲mm版權所有:
贈友三首
[放笑]一生耳,[疙疙]為底癡?---------------笑與癡對出,抑揚之中見感慨。另兩處用字不穩。
感君三更淚,愧我剎時悲。---------------------笑,癡,接以感,愧,三更對剎時,承轉得法。這兩聯情思細緻。頷聯好對子,[悲]字作名詞看。
照雪[晶花態],臨風[碧柳眉]。----------------問題如前。情理邏輯都通,然非詩語。細味可知。前兩聯說情緒,這裏用景,適當。風與雪之中,當思何等樣情形能烘托悲喜感喟?我也,君也,好放在什麼樣背景之中?想要的是什麼樣氛圍?考慮到這些,思路就有了。
[無情]東逝水,[波下蕩輕颸]。---------------------八句既成,壁壘儼然一國,景物思致須自給自足。又比如有村落,人煙桑榆井臼雞犬,乃不言而喻者,說書生刀劍,便須有交待,不然用事就是突兀,沒來路。或者當中說遊子朝官,則亦有線索可尋。至於鄰村,遠山,四季風雨,日月星辰,等等,亦皆是有根有本。諸如此類。後一句費辭。說水說逝就夠了。
一杯轟飲罷,平旦子何之。------------很好的起手,有聲有勢。[平旦]過於平白,不如類似日暮,大雪,江上,萬里,匹馬等等,是容得渲染處。老兄務必仔細玩味。
忍負三生托,[來喧半夜辭]。-------------前一句理雖不足情則有餘,差可。有了前三句,這五個字都是閑字。毫無用處。對子好弄,斟酌時不用急著考慮它,抓住事理情趣最要緊。寧可先不成對子。當然,有句話得跟老兄說明白,在俗眼之中,沒對嚴實,將是明顯的錯誤,更容易受到指摘。反之,寧可醜樸,也許另見風範。
[未明]星半落,[將淚]影欺遲。------------不必這麼關聯,兩兩無關,放在一起就有關了,不然詩與刀能扯上什麼關係?就如公檢法,統一的大前提下,此時越獨立越好。猶如三英與呂布對陣,不僅匹敵,還能相互烘托氣焰。或者書生秋月,老丈古松,佳人鸚鵡,深山僧侶,直指即可,不必分辨。不然處處關說,就沒有疏密錯落之致了。
漠漠雲天外,關關歌[透陂]。--------------前面如法泡製,後兩個字屬於湊韻。
江南春[近也],之子[為誰]歸?---------用古虛字,另有氣色,並無不可。但是最好能與經典文獻溝通,用名句中現成詞語。還記得[一壺冰雪叉鏗爾,萬頃霞光人躍如]麼?前者來自論語[鏗爾,捨瑟而作],後者來自孟子[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然後得文雅滋味。據說杜甫的[白也詩無敵],[白也]是六經中語。另有一種情況,是尋常易見的詞語,口頭就是來歷,也可理解為出處可有可無。
浩浩三千里,悠悠孤鳥飛。---------前者在一半眼見一半想像當中,後者在眼前如目送。這一聯的意興十分高遠
[君來隨]雁陣,[我夢絮]寒衣。-----------拖遝。[雁陣]與[鳥飛]相去不遠。
明日桃花下,徘徊挽落暉。----------------[明日]從情節上斷開,[桃花]從景物上蕩出去,結尾好作法。[徘徊]兩個字,以後老兄水平高了,或者就不用了。這個關係到詩中[有我][無我]的話頭,簡單說不明白。
歲暮
四野接鉛雲,----------老兄可要知道,這麼說,是烏雲密佈,暗無天日呢。
微痕鳥不群。----------中。符合上一句的情況。好。
寒流一江水,----------是一江寒水流,一經倒置,極其出色。地道的五律句法。
[滯意]雙鯉文。-------[鯉]從上句來,[文]從[水流]來,有根據,無瓜葛,很好。另兩個字拙。
歲暮人多[慮],------------[多慮]爛熟,放在一起畢竟沒滋味。除非前後有點鐵成金手段。
[年新]酒複醺。-------------[新年]與上句意思又重複,除非往年紀上想[歲暮],但是這裏不明確。前後也都沒這麼關聯。何況老弟盛年,讀者不可能往這方面理解。[酒複醺],前後一字也屬常情,要緊處是[複],是一種強調,強調的是什麼?不必揭開,但是色味要透出來。說七天七夜是表達,只一笑,也是表達,須乘機,須到位。詩的作法,往往造勢任勢,是對大道妙法的體驗過程。高僧跌坐,日日同,日日不同,佛天諸象,莫不氤氳靈台方寸之地。一軒眉間,已曆劫重生一回。
[]梅山外[],[][][]慇勤。----------要有解悟,不要直接使用情緒。作詩,也是證覺的過程。琴簫都是。第一句一氣下來,到第七句,合情合理。憤極悶極。到這裏,要透一口氣。詩言志,不是展示了敗壞情緒就完事。
好感覺還在。因為瞭解老兄的底子,感覺有進步,不大。我說的這些,都不是回帖子,老兄好好參詳。
江南春近矣,君道不如歸。回望千山外,仰歎一鳥飛。
離樽對寒樹,落日照緇衣。煙雨桃花事,從今聞者稀。
[緇衣]稍欠穩,本指朝官的私服,也引申為退居二線的人。勉強說老狼吧。
江南春近矣 君道不如歸。--------------情理相反,主客相對
回望千山外,
仰歎一鳥飛。 ----------------客人情形,隱含因由
離樽對寒樹,落日照緇衣。 ----------------主人情形,有不忍別之意
煙雨桃花事,從今聞者稀。 -----------------側面補充兩事:江南春;主客情。結尾。
江南春近矣,君道不如歸。--------------------這裏的反差大,一篇的情節才能夠引人入勝。
回望千山外,仰歎一鳥飛。--------------------承第二句。這裏須設想充分,解釋前面的反差。
離樽對寒樹,落日照緇衣。--------------------轉身從自家這面說。扣著[歸]字描摹送別光景。
煙雨桃花事,從今聞者稀。--------------------挽住[江南春],托起前六句。收拾一篇。
江南春近矣,----------------這是很誘人的美景,老遠的來觀賞是正常的。
君道不如歸。----------------原來客人已經在江南了,經歷了等待,這就要實現願望了,卻竟然要告別江南,返回家鄉。這是為什麼呢?
回望千山外,----------------是回家的路,家的方向。
仰歎一鳥飛。----------------思歸的心情,已經到了嘆羨飛鳥的程度了,可不就是歸心似箭麼。
離樽對寒樹,----------------接著上面的情節,[離樽]說送別場面,[對]字說主客的默契,共同的那部分感慨。並與[千山][飛鳥]相互溝通,使人物的心情,行為,在一篇之中能夠協調統一。[寒]關照春猶未至。[樹]是春天消息的載體。
落日照緇衣。----------------因為想到送行一般都是頭一天下午或者晚上,[落日]就這麼設計了。[照],是光線在物體上的反射,那麼,誰注意到了這個氣色呢?或許客人也正依依惜別呢。[緇衣],一是可以表明主人身份;再是強調形象,輔助[照]字的表達,使之愈發真切些。
煙雨桃花事,----------------這是具體的江南春天美好景色,越來越近的是它,在此之前主人向朋友講述的,也是它。也許是一方津津樂道,一方百聽不厭,這種濃厚的興致,未必不散射到友誼之中,所以這又是送別的依據。
從今聞者稀。----------------想到告別以後,煙雨江南,就算我樂意訴說,怕是也沒人喜歡聽了。就算您喜歡聽,怕是也沒人在跟前訴說了。也許,我不會再對人說起,因為沒有人能像您一樣,對這些故事這般癡迷。----------這就是千古傷心的離別,說到這裏,前面的情感才真是可愛,不然就是矯情了。也不能往兩方身上說的忒實,實了就不是了。同時還要考慮各自的身份,不可墜了地步。
說到某篇佈局,大概是這麼個意思。情景能相互替代,文字就簡省,話不說盡,就有餘味。
這就是按照五律的做法設想的,與古人相比,我還差得遠呢。
說事圓活,則情理融洽。有關無關之間,使個影子就夠了。要麼就直接賦此事。
寂靜結廬處,萋萋荊與榛。
天堂原是夢,高枕彼何人?
善惡歸休地,風波過往津。
青春一霎雨,聊共洗埃塵。 (讀郭沫若譯《墓銘》與麥田先生和)
別人的我或許說不準,我的這個就算是直接賦此事了。把需要的事物拿來,足夠發揮之用。5、6是道理,7、8是情感,感於斯人斯事也。7虛設,此時此地可以有。8合說。[聊],不相識人,不知生平,不甚關情。[埃塵],他的墓碑上有,在我的心上也有。生前此人,憑弔者,憑弔者生活之中,各有各的感觸。因為有感觸,所以能溝通。因此一[洗]字有多用。這些意圖,依據都在前面七句裏頭。感情的遠近,都有道理分寸地步限制著,不可以忽略。最後一句就算是[不實][不直]的了。對墓中人的慰籍,並沒有因此而欠缺,是把他當作一個可以推心置腹的交談的物件。
[天堂]是[廬]和[墓]兩個概念的轉換處。有5、6句,感觸就不狹窄。這一首不敢說高,敢說完好。
這是我自己的評價。老弟不妨略為體會作法,提出質疑,答案一定都是真實的。作者過了字句的關,就要走上義理的路,遠遠地望著玄妙的門。


(轉貼自 http://may.cnlu.net/bbs/dispbbs.asp?boardID=109&ID=2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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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問今生情何似,潔出塵泥一朵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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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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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我有白雲)筆記及回帖摘錄 
 
作者:紫光  
整理:青青子佩


文峰夕照 
孤塔[依天秀],--------還不真切。
登臨四望通。---------句子可以。不過你得想到夕陽西下。若是白天萬里無雲,你怎麼說?
餘暉分曉日,---------什麼的餘暉?如何是[分]?如何說[曉日]?
倦鳥伴清風。----------為什麼是[倦]?[倦鳥伴清風]是什麼樣氣氛?
眼底塵囂遠,----------在眼底,喧囂可以作遠估計,有[塵]之形,且微,放於遠處,則不能算穩妥。
樽前世事空。----------須斟酌前面幾句場景裏,人在何處?如何便有[樽]?是另一處、另一人麼?如何交待出來的?
醉時休去問,
落日大江東。----------這後兩句不錯。不過[落日]與前面重複。
就這個題目說呢,我給你提供一種參考思路:
首先,你看看這個塔,什麼地方最打眼,說出來最有情趣。這就是一篇的軸心。
然後看看周圍有什麼好景。這就是襯托。
然後可以想像,於這個景物有關的事物,人,或者事件。
最後你得注意,說這些,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行文不可以沒有重點,寫景必須有著眼點。起手、收尾,都要關照它。你心裏即使有一萬個道理,在這裏最好說明白一個,別的另選題目另說。
重點:1,體己最親。2,說景最美。3,說理最大。三位一體,互相牽制。
往事何堪憶舊時,看將已是一年期。——起句只是敘述,恕我直言文辭有點直了,況且,往事給人悠遠遼闊之感,一年期,似乎又把時間的具體拉近了。詩詞中講個「言有盡意無窮」的道理:)

夢中脂粉為卿補,鏡裏霜華緣我癡。——對子還好。枕上清寒簾外雨,眼前春色夢中人,但是更多了寫蒼涼

半老秋桐心未死薇呃湓掠翱沾埂!嗤┌腖狼逅螅餼涮沽恕:迷淞靶奈此饋保涫滴蟻衷諢叵耄慈床恢髡拋魑娜鞝吮梗跋炱?/P>

可知多少不眠夜,坐對孤燈撚斷髭。——這可和那三五年時月,為曾消杯酒的人是一個感慨了。

坐對孤燈撚斷髭,頻勞倦雁竟何為。

應知今世原無份,欲卜來生可有期?

心與秋波同漲落,夢隨病骨漸支離。——兩個對子都不錯的

蒼天若解憐儂意,莫遣霜風透我衣。——結尾也比上首好:)

順著看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隔的感覺,終於也不能如水中之月,鏡中之色的那種。可能是和作者表達有關,也可能是我領悟的比較淺白。胡亂說幾句,言語失當處,莫見怪。:)
一雁去翩翩,白雲寥廓天。----當時的天氣,我在看天上南飛的大雁。
意中山與水,關外陌連阡。----隨著雁的去向,我想像著朋友麥田的所在,只知道是南方,不知道具體何處。從雁的身影上把思緒收回來,雁過之地,我的所在,阡陌縱橫。[越陌度阡]是關於朋友想念的典故,經常被詩人引用。
.野麥今堪把,清光尚可憐。-----地面景象,已近秋收。看到麥子,不由聯想到這個朋友。[把],有把菊、折梅的氣色。[清光]一般指月光。借用古人疑似人在的說法。[可憐],說現在正值秋天,月色還很美好,越是美好,越容易牽動思念情緒。這也是很惱人的情景。可是過了秋天,錯過了美好的月色,怕是連夢也無法保證了。想來更是傷感。
思君頻入夢,還在落花前.-----------前一句點明[野麥]、[清光]的含義,說明作詩的原因。後一句回溯到分別的時候——春。[清光]、[野麥]、[雁],一路收拾到起句。春秋之間,也就是思念朋友的這段不短的時間,不僅僅是當下。

按照江南雨兄的講章,詩,至少要符合三個條件:感情\韻律\凝練.
九嶷兄的作品,感情都很真摯,句子也夠清新,創作上,走的是口語入詩的路子.這是獨立的風格,好與壞,只應從這出發,加以評定.至於高古\深遠,等等,是另一種風格,不必在老兄的字句間挑剔.或者可以這麼說,只要能夠保證語言流暢,在真情的前提下,你已經是個詩人了.
就拿這一首說: 
五絕五首?贈浪裏烏條
前兩天與烏條在廣州見了一面,聊得很是投機,故作詩以記之。
交心已久矣,對面不相識。好在知君瘦,上前試問之。
把酒不言歡,時時歎複嗟。聞君曉易數,卻也同磨牙。
吾身本已胖,故肯折腰難。君是生來瘦,如何亦這般。
三言兩語裏,羊城日已斜。思來真似夢,相〔會〕在天涯。
日斜君亦去,祝我平安行。今〔負〕男兒事,臨別有〔淚盈〕。
深奧古拙的時候,哲理意味偏多.淺白流暢,抒情更直接.感情的事,有時候不在於大小,大小都不違背真摯,因為那是我們自己心裏的事情,價值自有公論.
但是人類的感情,也不是一概而論的,在不同的情況下,是有區別,有尺度的.這不是詩,但是詩人必須學會把握它.
如何看待事物?如何自處?前人的道理是一方面,古今中外的人,不同層次的人,他們的做法,已經聯繫到因果上了,我們觀覽不同的人生,看到了不同的結局,這些給我們提供了參照.所以,同樣是〔真〕,也有恰當不恰當之分.
詩的宗旨,言志,要高遠.手法,追求美感,要恰當.
恰當之後,再就沒什麼可求的了.但是這個恰當,就好比達芬奇畫蛋一樣,隨著事物的發生發展變化,細節的捕捉,也不是很容易的.
有時候不好下結論,如果非要結論一下的話,你的詩,僅僅或者已經處於順當階段.詩中的你這個人,仍能保持在善良這個類別裏.
老資格的高手們,個別的篇章,佳句,已經能與古人一較高下了,九嶷的詩,已經整裝待發.也就是說,你的先天素質很好,最近一直訓練自己,你已經有資格上路了.
語言的順當巧妙,得像喜劇小品一樣,不能勉強,查一點兒就不是,就不能引發會心的笑.做得好了,這叫一個水平上的完善.等到你對人生的領悟逐漸增多,足以引導人了,就叫作突飛猛進.
在中國古代詩歌的陣地上,你正處在躍躍欲試的階段.那些不如你的,就是說還沒有入門呢.而大多數的斑竹,已經有了自己的體驗,可以辨別優劣了做裁判了.當你感覺到一首詩好或者不好的時候,你能說出為什麼嗎?能說出幾句?仔細掂量,就能知道咱們自己與當今論壇上成名作者之間的差距,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答案.
偶然想到一些,寫在這裏。
景象比擬事物,事物本來因果錯綜,景象自身光怪陸離,大的選擇確定主題基調,剩下的可以自由聯想,可以有不同的視角,不同的闡釋。但是都必須遵從某一種邏輯。
這個「不同」,是事物本身的不同,作者可以感知,難以把握,就如騎馬往往得由著馬,目的和道路是咱們選的,步伐節奏,一半是順其自然。「其」,是我之外的那部分。
順其自然,決不是隨便到哪裡走那條路都行。
悟性與見識,能夠讓馬、人相處融洽,它舒暢,我也舒暢,叫做「物我兩忘」也對。
然後說唐宋,說漢魏,說透徹,說無所憑藉。
一堆文字,不能統馭,如馬兒自去自來,雖然背上有「我」,與皮毛何異?或者略撐皮骨,以為是馬,何曾有形?
鞭笞摧殘,唯我所欲,短途爭先可以,如何相伴千里萬里?成何行色?如何能有歌唱?
令此馬如神馬,一個境界。如人般通靈,又一個境界。如聰明賢德人,又一個境界。如聰明賢德父子兄弟,又一個境界。
如我,又一個境界。我究竟如何,是所謂「詩外」者。日行千里,人不見有馬。是為天馬,是為神行。
神行者,無我相,無馬相,無蹄腳痕跡。
指鹿為馬,言之者偽,信之者愚。偽者不知人,愚者不自知。馬耶鹿耶?人皆不能辨,則向所謂馬者,亦非馬而已矣。

五律以外,我不敢多說,知道的少.說到字,那就都一樣了.
其一
酒杯輕舉, 佐飲傷心語。 明日天涯分別路, 記取今宵偶遇。
心如斷線風箏, 身同無本浮萍。 欲問何從何去, 夜空劃過流星。
這一首已經很好的了,只是缺少創造發明,不能醒人心目.
不能醒人心目,問題不在字句.要說字句的奇,誰都比不過作詩機,萬花筒一般變化無窮.
該突出的是主題,直接突出的是情緒,具體通過情景的安排,原則只是個恰當.你立了主旨,才有標準.
比如兒子對父親的敬,什麼是分寸?如何與愛對應而不失卻原則? 生活情節中如何體現這些?如何堅持,如何變通?理論基礎是什麼?是麼是最高標準?
比如說張飛的勇猛,關羽的忠義,目的明確了,才好使用其他資料加以陪襯.
文字表達情感,因個性不同而豐富多彩.用字也與個性有關.但是還有一種說法,追求大道,能夠調整個性的偏頗.
主題大,可以納入更多內容.但必須料理清晰,次第分明.不然就抓住一個重點,反覆申說,感動心靈.
古詩詞的原則,不出乎古文的原則,章法字眼,殊途同歸.
比如我有居室,需要裝飾,都拿些什麼?誰都不會把紙幣直接貼在牆上吧,也不會擺放一錠金子在茶几上吧.我們的主旨是什麼?是烘托主人的格調,頤養身心吧,那麼就得有創造,法自然,求和諧.為一個人打算,可以怪癖,若是家長為妻子兒女考慮,就不能吧.那麼怎麼才好呢?就得學習吧,就好比為了家人治病,我不懂得,能不問麼?不問,是何心腸?
從中就不難看出,責任,使命,位置,分寸.它們都直接關係著宗旨.我不懂得理論,所以注重這些實證,喜歡舉例子.

詩之古,不在字句,在作者之心。名利中高,耳目前淡,唇齒間簡,聲調上順,如此則白話亦是好詩。

聽昏鴉,向西風,--------我先模擬三分醉意,五分睡意,把我成見習慣去掉八分,聽從眼睛兄的導演,看看感受如何。前兩句清曠,不錯。
叫天涯。---------人都說傍晚烏鴉都往回來呢,怎麼這麼遠:)所以在這個地方,意思頓了一下,費思慮,我就清醒了三分。於是出離了兄的語境。下麵就得從頭再來。這就是為什麼字句、情節得順,得連貫。
無語獨立黃昏,醉眼惹塵沙。---------[惹],是受到吸引,可以。
回首[路雲]深處,是一程霜雪,一段年華。---------好。一實一虛,情景而後情緒。
更楚山煙起,汀邊水響,三兩人家。---------像是遊子思鄉情味。
春常不在,伊人夢獨,心事如麻。--------春不在此,在伊人處也。伊人望春,我又不在,情何以堪。所以[心亂如麻]。上片的景,作用不小。
點滴難休,明月在,寂寞衰柳,幽院殘花。--------這個點滴,隔兩句才落地,彷彿慢鏡頭,飄飄搖搖,悠蕩心魂。是想像中家鄉光景。
梧桐半老,----------說個高大的,方便「眺望」。幽細。
怨關山,不盡雲霞。---------上一句的原因。捎帶黃昏景色。
想此夜,又前年月色,---------不能總站在外頭,這就回屋裏了。情緒也不能輕易斷絕。
枕間淚濕,迷霧如紗。 -----------算是得法吧,前一句顯得露骨,後一句太過朦朧。有個[想]字頂著,朦朧不得。
後面仍能醉人。

關聯\虛詞的作用,有時候是輔助,同時也是限制.有了它們,詞語之間關係融洽.沒有它們,也許更圓活,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不確定了.
有時候句子之間也是如此,但是這時候,每個句子最好是順當.多角度,深層次,只在思維本身.讀者尋路而來,讓他思索推斷,卻不能讓他迷惑.
也就是說,比如無題詩,只要讀者設的角色對了,就應該發現嚴密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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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我有白雲)筆記及回帖摘錄 
 
作者:紫光  
整理:青青子佩


讀《詠史》
我讀鮑明遠,甚愛左太沖。----------是有取捨麼?二子中間,罅隙不能以毫釐計,馳驟數十言,不異開天闢地。明眼人斷不會偏師陷陣,多半是並舉。
一生苦不諧,血淚何其濃!---------有後一句,此篇不愚。不蹈襲前人意。
從來寒微客,不與富貴同。---------是漢魏贅贅語,得其色味。試想,鮑左諸公,趟時時致力於雕巧,是何面目?
所遇多不平,焉能視若空?----------應該把那[遇]換到句尾。
慷慨握刀筆,誓欲挫世風。
洪波興眼底,丘嶽坐胸中。--------或者[湧、起]、[羅]也可。
高瞻邈八荒,舉手指飛鴻。---------[手、指]或者可以商榷同上。可能是為了迴避目送歸鴻,但是內容不及。
氣禦狂飆起,一筆拓蒼穹。---------[氣禦],印象中這是南華自己的體驗。為天下斯文開天地也,[拓]字切當。左思筆鋒,指向當政者,所以是[蒼穹]。看他不經意間,文字斟酌。
雲開筆未禿,倒掛如孤松。-----------我理解為事到如今。古人已矣,仍有可參之象。
此情開李杜,萬古誰複雄?-----------前一句是詩論。李杜以下,後繼無人。[誰複雄],不妨處理成三平尾,比如[知誰雄、何其雄、稱其雄]等等,這些當然不好,就是這麼個意思。似乎是論斷,似乎是期望,有活氣。事物本身往往這樣,水流般難以斬截。
一生苦不諧
血淚何其濃
倒掛如孤松
此情開李杜
------------------------通篇大好。這幾句尋常人道不出。人物、字句、韻調,如此愜當,殊不容易。
如屈宋鮑左李杜者,哪能不嗇惜身份,哪能詩與人一分為二。都是面目。所以看似平白處,往往見好。
設曰,聞前街有死屍,紛紛往視,無傷乎,乃好奇也。吸煙有害而不能戒,無傷乎,乃嗜欲也。亦皆人情,然非追求。天地有高下偏正,初始目標不妨造其極,所謂光明正大者。千百人濟濟網路間,捷足者登高而呼,視聽以之。有稟賦者豈可不惴惴然。易不易之謂化,同不同之謂大。有好生之德,故曰天高地厚。
為人,心要癡,言行不能愚。不論男女,本心與兒童無異,歡愉是門徑,也是安宅。學詩了,就要有風人之度,明察,善解,厚重,柔和。你要把生活當作發揮聰明才智的場所,把你從哲學那裏領略來的深邃,從科學那裏領略來的創意,從文學那裏領略來的靈性,都付諸實施,用在身邊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倘若你果然好,別人不能識別,不要勉強,勉強無緣的人,就等於剝奪了真正知音的機會。
不要總是抱怨。也不要妄自菲薄。這世上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可以美夢成真。男女之間,因為愛悅,足以超越很多很多世俗觀念。
農民都懂得,不到時候,越是急躁,越是沒有收成。
作詩莫沉潛於一句,須拿住整篇。按起承轉合先截開,大樣豐滿之後,再於局部求奇。若下手便奔著奇巧,偏了路數,便挪不動步了。
變化間須聯絡,是針線,密才好。
天下無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面上是高手,裏子無外乎裁縫。

作詩就像做裁縫,更確切地說就像做服裝設計。款式往往是周正的,然後求新穎。花布縫到黑布上,可以啊,但是要勻稱。
詩歌的手法,最明顯的特點,就是不能直說。不是要掩飾意圖,而是要豐富這個意圖。概念、定義、 敘述,都是有限的,限制很了,就單調、狹窄,或者過當。所以要借助物像,一個景物,能把存在的不存在的都拿進來,把可能的不可能的都拿進來,[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你說這個人物的面貌、內心是什麼樣子的?人世間的道理,你說某樣東西好,人就要問為什麼好,甚至去猜想他的不好。反之也是這樣。你不要給人留下這個餘地,把天地氤氳狀態指給他看,除了信服,沒有別的念頭。
詩的文字,要象巫師念魔咒一樣,準確、流暢、有誘惑力,不要驚醒夢中人。語病,情節斷裂,義理差謬,都會讓你的法力失效。

[道路有斑白],語出《孟子》,[斑白者不負載於道]。與[無衣]等可以協調。
那些不是用典,是借味。效果與用典一樣。但是由於典故比較特定,得注意旁生枝節。
用典,最好是化在水中,嘗之有味,把之無形。或者如拌涼菜,用辣椒末,不能用整棵秧苗。
學詩,文字是第一個關口。我的經驗,就是找樣板。這是受到古人的啟發,古人講究下字有出處。
有出處,能夠保證用字造句的準確,保證概念使用的恰當。這個出處,就是從前的經典文獻。後人看重四書五經,不是因為它們的政治地位高,而是因為它們的作者以及闡釋者,文學、哲學的水準高。在當時,甚至百代以後,仍然是高不可及的。
這個出處是怎麼體現的呢?
你看那些辭彙,往往都被前人使用過,就像被華佗確認過的藥方一樣,拿來用就可以了。但是,哦們是否傷風感冒也去吃麻沸散呢?或者有了現代科技手段以後,手術麻醉仍然固執地使用麻沸散呢?不能,因為這樣就是膠柱鼓瑟,就是生硬照搬,不夠變通了。前任除了這些直接的創造發明,同時也發明創造了探索的方法。學習,就要全面,只有全面,才能發現科學真理的真面目。
創作的同時,我們還得大量的閱讀,掌握大量的辭彙。所謂掌握,就像背字典一樣,清楚地瞭解每一個概念、片語的內涵和外延。瞭解它的使用範例。這就叫掌握。
是不是我們在此之前就不能寫詩說話了呢?不是,當然不是。我們可以嘗試、突破,前人也是這麼做的。但是有一樣必須說明,前人這麼做的時候,是拿著很科學的精神,做了嚴謹的求證的。所以,經典文獻裏面,沒有語病,沒有脫離意願的表達。《呂氏春秋》脫稿之後,曾經懸賞千金,求易一字。一字不可易,這就是文學創作的巔峰。在這樣的前提下,所有的開拓發現創新,才是可靠的。
[空林]、[垂柳],山水田園詩裏面經常出現的辭彙。這樣的辭彙就是可靠的,它已經被前人驗證了無數次,甚至連同它的內涵外延辭色情味,都確無誤定了。這使它成了一個獨立的概念,有特定的範疇,本身就可以構成意境,表達理念,放射哲思,蘊籍情感,昭示一種美。甚至[林]、[柳]、[雲]這類最小的概念單位,也都籠罩著這樣一層光暈。這也許是中國文字的特點。
空林、雲、垂柳、風------------如果把這些素材交給畫家,他會創作出什麼樣的畫面,創造什麼樣的意境?他可以使用[掩]、[翳]、[拂]、[斜],幫助組織安排這個畫面麼?怎麼使用?他想用這個畫面,向世界傳遞什麼資訊?這麼思考,我們就有了一些主意了。
偉大詩人之所以有不朽之名,還因為它們的見地分外高明。

有時候斟酌句子,是要入境,這時候風景不僅在眼前,也在心裏,在心裏的,構成意境。入境為了什麼?像旅遊雜誌一樣轉述風光麼,當然不是。我以為,還是為了體驗真實美景之後,轉達美妙的體驗。那麼就不必面面俱到,不必要的尤其是羈絆思緒的,可以不用選擇,剪裁資料的時候,可以捨棄。從舊家到新家,不一定把什麼都搬過去麼。

不論內情,不說寓意,看看脈絡是否流暢.

襟袖何瀟灑,風霜任自然。------這裏是聞名、印象中的品格。下麵要說聚會。

江湖分雨澤,---------起始地,和來路。春雨豐沛,江湖水多,便利行舟。這幾個字,個個有用,合情合理。[春]的消息,在[澤]字上。

星月下航船-----------可以是白天,也可以是夜晚,我截取夜晚,借助好雨當春隨風入夜的意想,幫襯一下。[夜航船]的故事,又可以補貼一下。基本上,[星月]的用法就不孤了。

人是常青樹,詩成不老泉。-----這是到來,相處。另說人物風貌。這要比[襟袖何瀟灑,風霜任自然]真切,如在眼前。

望中天地闊,白鶴舞翩翩。------也可能只有在網路上,能有這樣的情節,相見,卻不是對面。第七句的情理,來自我的感受,也就是鄱湖兄帶來的氣象,這個氣象集中體現在五六句裏。所以行文能接上。第八句順勢說出可能存在的事物,作為映襯。[明朝掛帆去,楓葉落紛紛],想其當然,正是這個作用。



寫一件事,有很多次序,安排材料,主要是為了突出重點,其次是醒人心目。無論諷喻還是歸美,要有根據,合乎人情事理。文字的光彩,也會照射到事物上,所以要盡可能往好裏寫。

同時要考慮辭色和概念。允許迂腐,不可以輕浮。允許粗拙,不可以犯忌。無論多麼輕鬆詼諧的筆觸,都得有個莊重嚴肅的心思檢測著。有時候需要動用幾種觀念,梳理文字,不讓它們跳脫。
說來說去,當你具備一定的駕馭能力之後,文字就是人本身。
詩言志。既然說的是志,它還是在的。但是有時候表達的不完整,藝術形象樹立不起來,人們無法看到真實自然的內心。
文字要準確,關聯要合理。[關聯 要 合理],這就是關聯,大家都認為是合理的,這句話就可以了。如果我在它前後加上幾百句,就必須考慮邏輯、人心。比如李白杜甫的詩句,我們都沒辦法改動其中的某個字,就是因為那已經最為合理了。假設我們改動它,就會明顯的看出不同,看出不如原來的模樣。不如,就是我們的差距,就是我們努力的地方。所謂方向,不見得一定在前面,也可能在下面,也可能在裏面。

茫茫揚子水東頭,霧鎖江山不見舟。----這個場面地點就分明了。
長嘯一聲空穀響,重開孤島大潮收。-----先後發生,本不相關,卻能相互烘托。
浮槎信使曾來去,試劍君王暫逗留。------風物,傳說。
極目天涯誰共我,青山點點總凝愁。------即景生情,發感慨。

得緊緊挽住事、典、題目,表達的時候,寬寬地盪開。這個我修改的也做不到,但畢竟是目標。
所謂盪開,或許就是讓景物故事遠離它本身,色彩接近我。一蕩。
我的事情心思遠離自己,滋味接近大道。又一蕩。
不論多遠,必有一條線索牽著,彷彿離心力。這個核心,就是題。




   [ 秋靈 2010-09-03 18:5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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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 天下文壇   秋靈  2004-09-21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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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我有白雲)筆記及回帖摘錄 
 
作者: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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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殭屍天使在2004-5-12 20:25:15的發言:
想請紫先生談談是的稚拙之美和雍容之美,還有,怎樣才能避免修飾太多傷詩意呢?

我沒有接觸過正宗文藝理論,不能從概念上解釋。不過可以從個人寫作經驗上說說。
稚拙,暫且等同於古人說的五律的「細嫩」。可以用兒童作比方。所謂天真,就是本然的樣子。什麼是本然?比如成年人,經歷了人生的很多事情,懂得了事物的正反面,為了和諧,約束自己的性情,在資訊的傳遞中,參雜了很多人為的成分,古人稱之為「偽」。與之相反的,兒童的言行,就比較本然,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荀子說:「唯樂不可以為偽」。這是因為,音樂可以直接入耳,人們無法用語言去裝飾它。
根據這些,就可以斷定,所謂「稚拙」,就是自然狀態。它的美感,與自然相似,真實明瞭。[池塘生春草],[明月照積雪],[青青河畔草],這樣的詩句,體現的就是稚嫩的美。質樸,有感染力,高遠,卻不深邃。就好像本來就有這麼一句,看不出創造的痕跡。
與稚拙相對應的,就是雍容。它們之間,是文與質的關係。雍容華美,是文字文化文明的發展,人們師法自然的結果。是古人心目中的天地萬物的本然狀態,是哲學理念,是禮儀風範,是君子的心態。這裏面所體現的,是一個國家或者民族的精神之美,社會形態之美,上層建築之美。從容,舒展,高貴,安詳。體現在詩歌裏頭,就是道理寬活,引證周詳,悲喜有度,聲韻華麗。
在古人的作品裏,這兩種美感,往往是並存的,相輔相成的。字面上突出一樣,聲調上就講求另一樣。語言稚拙,義理上就傾向於雍容。
雍容的反面不是稚拙,而是窘迫。說理不透徹,文字不確切,聲調不和諧,就表現為窘迫。

我能說出來的就是這些。希望瞭解文學理論的朋友,能給大家規範地說一說,以便糾正我的偏差。在一次重申:我說的這些,基本是望文生義,不是詩
比如這一首,就是從容不迫,反覆悠遊的典範。雍容往往體現在人物風貌、身份地步上面。
不瞭解古人的哲理、風範、倫常等觀念,就無法瞭解這首詩的高妙。

卷二百一十六
卷216_1 「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杜甫
  紈褲不餓死,儒冠多誤身。丈人試靜聽,賤子請具陳。
  甫昔少年日,早充觀國賓。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賦料揚雄敵,詩看子建親。李邕求識面,王翰願卜鄰。
  自謂頗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此意竟蕭條,行歌非隱淪。騎驢三十載,旅食京華春。
  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
  主上頃見征,欻然欲求伸。青冥卻垂翅,蹭蹬無縱鱗。
  甚愧丈人厚,甚知丈人真。每於百僚上,猥誦佳句新。
  竊效貢公喜,難甘原憲貧。焉能心怏怏,只是走踆踆.
  今欲東入海,即將西去秦。尚憐終南山,回首清渭濱。
  常擬報一飯,況懷辭大臣。白鷗沒浩蕩,萬里誰能馴。
古風講究情節,八句以上,一般就得有段落層次了。就以三段為例,每一段,內容可以分為角度、次序、類別等等,就像說一棵樹,根、主幹、葉,這就基本周全了。
不同段落,不只是填充事物應有內容,那就是流水賬了。重點是什麼呢?就像音樂的章節一樣,從不同角度,反覆詠歎,增強主題的感情色彩。一段一段的,實際是感情觀念等逐漸加強。
古風也有平仄。也講究粘對,我們暫且不說的這麼細碎。只說聲調方面的利弊。[細柳新莆為誰綠?][仄仄平平仄平仄],後三字的頓挫,明顯增強了韻律美。兩仄夾一平、三平尾,連三四平仄,皆平皆仄,等等,凡是近體律詩不宜的,在古風都合適。也就是說,為了強調鏗鏘有力,抑揚頓挫,使得感情沈鬱,就不讓聲調順滑,儘量讓它古拗拙澀。這樣就可以實現幾分蒼古的效果。
還有詩外功夫,比如概念、義理、風情、趣味等等。
另,古風往往換韻,一般是四句一換,或者韻隨情轉。也是為了增加變化,免得乏味。也有不換韻的。

判斷一首詩的好壞,總得有個標準。古人的絕唱是標準,詩歌創作的法則也是標準。那麼咱們就根據這些,看看青松兄的這一首《遊子吟》。

我今壯年娘白髮,聲聲仍喚兒乳名。

千里聞音如晤面,問寒問暖複叮嚀。

說盡農家百般好,數年辛苦一言輕。---母親的消息。
聽罷慈言噙淚歎,水鄉歷歷眼前縈。

老父久病無勞力,四季風雨弱肩擎。

星披野徑荷鋤影,月浸長河蕩槳聲。---家中狀況
浮雲堪比遊子意,寸草難報春暉情。---感慨。

這樣一分段,就可以看出,內容的分配,不算很合理。應該勻稱些。

我今壯年娘白髮,聲聲仍喚兒乳名。-----[娘頭已白兒發青],意思不變,看看念著好些否?
千里[聞音]如[晤面],問寒問暖複叮嚀。-----可以比較[聽聲]、[面晤]。
說盡農家百般好,數年辛苦一言輕。-------好句子。寫情入微。
聽罷慈言噙淚歎,水鄉歷歷眼前縈。-------可以。
老父久病無勞力,四季風雨[弱]肩擎。----[兩]字好。兩句聲好。
[星披]野徑荷鋤影,月浸長河蕩槳聲。----是個畫面,成對子。不錯。
浮雲堪比遊子意,寸草難報[春暉情]。-----[春之情]就中。與前面句子銜接不夠密。


說盡農家百般好,數年辛苦一言輕,老父久病無勞力-------這樣的句子聲情並茂。多數還不算精彩。發掘事物深層的內涵,感情才能更動人。意思不深,可以借助韻調,實現形式上的美觀。不然就只是淺白了。
片面看法,僅供青松兄參考。
有時候是這樣,沒有了意興,大作家也在所難免。但是看這一首還可以,並非了無思致。第一高感覺更暢一些。不論什麼體裁,不論長短,都可以劃分段落,尋找層次。幾個內容也可以叫層面,關聯它們的地方叫關節。層面如裁縫手下的衣料,哪塊該在拿,哪大哪小,事先都得有安排,主意不能隨著剪子走。聯絡它們就是針線,要勻,要密,不影響整體美觀。這些都有了,活計就算完成了。萬事道理無不如此。
那麼我們就把老籐的這首水調歌頭也比方一下。
上片是蝴蝶,好比是服裝本身。實際上作品不是直寫蝴蝶,而是融入了人生的感覺,這樣分配也可以,那麼下片就不能還這麼寫了,就得直寫人生。
下片是人生,好比服裝是穿在身上造成的風度氣質。
或者再打一個比方,兩片彷彿青山與水中青山的倒影。一主一次,一實一虛。不要摻雜,結構就清澈了。


一稿
誰喚春心啟,又破一冬寒。
絲絲細語閒話,故事在人前。
莊生一念曾記,情到天涯幾許?拼卻此身殘。
破繭便華麗,羽翼更飄然。---------------這裏更合理些。這上片,必須句句都比著蝴蝶,不可放鬆,不可旁生議論,蝴蝶以外的內容都留給下片,不然就撐死一家餓死一家了。
春風事、重看取、再成煙。
真真一刻魂擲,不負好流年。
迎我紅羞綠舞,送我神隨香伴,聚散莫悲歡。
醉過知花好,生死在其間。------------------------蝴蝶的傾向比較重,這裏須放開蝴蝶,拿住它的象徵、寓意,句句說人生,能感覺到受了上片的啟迪,就可以。

句子都沒有問題,問題在材料的分配上。你不妨把這些材料硬性分割,先不考慮什麼詞牌子平仄,甚至押韻也不管它,把主意拿好再說。
詩詞重在風骨,也就是牢靠的或者高妙的道理,它們須依仗文字中的思想,也就是內容,你思索到了一個境界,你的詞就有可能達到一個境界。
都不在於句子是否精美。能這樣,縱然粗糙,也是大氣的。至於精緻的功夫,可以慢慢做,關鍵要把你對事物的妙悟,一把抓過來。這就是萬馬軍中上將首級,這就是虎穴中虎子。
三月春交暖,----說的太仔細。這樣就把重點偏向這個季節了。
漫空銀絮飛。-----用[銀]字,下面就得照顧這個色彩。
露骨,不是洩密。
動用賦比興,一句當中,可能包含了數層意思,等於反覆詠歎了幾次。露骨就是光桿一條。是此物,沒枝沒葉,沒有搖曳扶疏態度。比作人,就是具眉眼,沒風度。風度仍然在這上面,並不是另外拿一個風度放在身邊陪襯。一句當中,該有的就得有著。

飄零[絲網罥],--------不夠順。也不很接續[飄零]。
輾轉[綠叢歸]。--------不夠順。
------------這兩句看不出規模。無法造勢。
[波入]青萍[伍],[風黏][謝女衣]。---前一個字用法素淡,值得稱讚。但是畢竟不算通順。估計是想到了什麼就拿來了什麼,缺少創造。


深閨[多少淚],伴汝舞斜輝。-------這兩句滋味不錯。說眼淚,在這裏來的陡。不到真悲傷,哪能說流淚。也不接[舞斜輝]。

那麼就仔細對比一下師傅的,琢磨中間的道理。


風物稍瀰漫,楊花作雪飛。-------春末夏初,無邊的花草樹木作背景,眼前白絮飄飛。這樣就形成了可觀的畫面。
開軒隨燕入,繞岸逐帆歸。-------選擇兩個典型景象,放在這個大景像當中。切身,觸發家裏外頭的感想。
欲改千峰色,應沾獨客衣。-------借景抒情。遠遠看去,再看過來,而後視線又被思緒牽引到遠方。這樣,三聯場景就有了變化,不板滯。景象的移動,也就是感情的縈迴。[欲][應]限定想像的幅度,讓它合情合理。然後自然啟動下一聯意思。
遙知霜鬢影,川上對餘暉。------[霜鬢]是借助[楊花]作比,聯想自然。收拾[軒][帆][千峰][獨客]。點出思念主題,仍舊借助景物說話。沒有說明這個人物形象的情緒,就是留有餘味,就是含蓄。畫面是素淡的,到後來烘托出的情緒確實濃郁的,而且還有說不盡的意思在裏面。
-----------------這些就是我斟酌字句時候的主意。最初寫得不是這樣,都是慢慢修改,最後略微滿意了。[逐],最初是[觸],聽從水村兄的意見敲定。水村兄說的明白:「觸是死字,逐是活字。」所謂死活,就是與畫面融洽與否。

風物稍瀰漫,楊花作雪飛。-------這裏面有一剎那間感觸到的季節變換。後面的情思,都從這裏開始。作法上叫[起],領起一篇的基調。按照前人的說法,五律開篇,一定要爽豁,要清亮,要平白曉暢。就如古丈夫迎客,大踏步便出去,不能作舉止,也就是不可以做作。
很多感覺,在詩句裏都很細微,得仔細用心把握。所謂細微處,就是感情的真實處。但凡虛假的,都禁不住推問。

當你把詩歌寫到一定的境界,那時候的斟酌,探討,將有無窮的樂趣。那是對美妙的心靈世界的一次次體驗。

有兩三裏路,要你騎馬前往,可能上馬的苦惱,遠遠大於步行。但是當你能夠和蒙古人一樣控禦自如,你就會領略飛馳的樂趣。這就是內容與形式之間的關係。
格律,作法,是加強表達的手段,不是人為的難度,不是束縛。有限的字數,只有這樣才能實現更多。
作五律的時候,不要想著七律,跟它關係不大。關係大的,是古人的五古。你多看看盛唐以前直到漢魏諸家的作品,看他們如何流暢平實精煉,如何在一兩句中營造理趣和畫面。
句子要達到的,是巔峰的哲思,有時候這哲思被溶解在濃郁的人情當中。

古人的詩話,不妨都看看,暫時看不懂不要緊,有個印象也好。同時就等於提高自己的文言水平了。五律的語言,跟接近古人的白話,所謂秀才家書,斯文在於本質。

煙浪幾千里 烏衣海上來-------------好起。滋味很好。明顯的擬人。
斜陽仍巷陌 春雨又樓臺-------------老練句子。把燕子陪襯得很好。淡墨深情。
不識主人換 但將新葉裁-------------很重的感慨。句子卻平淺了。不夠含蓄,內容少。
紛紛飛絮後 有客獨徘徊-------------[飛絮]能使情思浮動,廣遠。但是這兩句與上面的銜接,不夠緊湊,問題可能在[後]字上。就算是仍說畫面,第八句也不容易貫通。也就是說,寫到第七句,思路就鬆弛下來了。內容可能很重要,而形式上卻是湊上去的。
前四句甚佳。可取。
按照俞守真的說法,初盛唐諸大詩人所作的律詩,有所謂「四聲遞用法」,單句的末一字,必須上去入三聲用全,就是本句中也沒有複用三聲的。間有句末三聲偶然不完全者,上去、去入、入上也須相間使用。因為三聲互用,能使全詩音節鏗鏘,有抑揚頓挫之妙。
律絕也要求這個。
就是這樣:
入上去平平,平平入去平。平平入上去,平上去平平。
獨有宦遊人,偏驚物候新。雲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入去平平上,平平上入平。入平平上去,平去入平平。
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蘋。忽聞歌古調,歸思欲沾巾。
詩不能用詞韻。古風可以用鄰韻。我不很瞭解詞韻,似乎太寬了。前人也說過,比如韓愈的古風,看似韻腳旁出,其實他壓的是古韻,遵循的是更早的韻普。
這個你可以看看古人的字韻劃分。律詩,要麼用舊韻,也就是[平水韻],要麼用新韻,也就是現在的普通話韻,不然就是混雜了。-----------這個說法不一定可靠,你且參考著看。
    天下文壇  天下文壇 秋靈  2004-09-21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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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 天下文壇   秋靈  2004-09-21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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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我有白雲)筆記及回帖摘錄 
 
作者:紫光  
整理:青青子佩


七律 有贈紫光老師兼賀白雲詩社 (墨海翁)
五月飛來紫色光,-----------也得考慮合乎本來的徵象。這個光是什麼呀:)
香蘭滿室芷[滿]堂。-------------可以。[滿]出律。
[仁心]親手栽桃李,
風骨[無言]邁漢唐。--------------意思都在,字面硬。
君乃白雲[虛若穀],-------------要麼白雲,要麼若穀,合起來不行。動用每一個字,得要仔細掂量它,就如良醫用藥一樣,不可草草。
餘憑點墨枉稱洋。----------------順暢。
從今[歌賦 千錘鍛],--------------可以。不過類似的地方,最好讓它前後融洽。要[錘鍛]就用可以錘鍛者比喻[歌賦]。要[歌賦],就不用[錘鍛]。這就是融洽的一種情況。
弦誤時看顧曲郎。------------------後兩句都好。
墨海的詩感很好,作出來的聲調往往清暢。論人事很有分寸。以後可以注意[對應]。
[對應],就是中國古代典型的思維方式。上下,遠近,兩兩對應。[遠近]當中,個個又有對應。兩儀四象,就是這麼生成的。在這種範圍裏,只要存在兩個事物,中間必有正,反,正反,反正,等等關係,所舉恰當,不用你說明,人們就能感覺到。
然後就涉及到[勻稱]。景象,事件,人物,大小輕重,都有關係。放在一起,就生成觀點。
兩聯之間如此,一聯之中如此,一句之內也如此。
但凡用字,關聯處,須看它可以關聯不,有何依據。依據就是經典文獻,或者現實存在。
五月 飛來紫色光,----------這就是不關聯
仁心 親手栽桃李,------------這就是簡單的關聯,所以滋味少,如抽像說教者。
君乃白雲 虛若穀,------------這就是錯誤關聯。
餘憑點墨枉稱洋。-------------這就是關聯。
從今歌賦 千錘鍛,-------------生硬的關聯。
弦誤時看顧曲郎。-------------極好的關聯。這一句最好。
譬如上山,採摘草藥。無數花果,看似相同,利害、寒溫、甘辛、輕重,不同之處,往往就在毫釐之間。作者豈可不加體察。

加一字減一字,不要小看。並不是拿來一個概念就可以當差。要仔細斟酌其中的關係。就好比畫畫。哪有塗上顏色,花紅草綠就成的道理。

廿年心血[瀝],兩鬢髮絲[華]。——比如這個情況,一旦脫離完整的語句,這些個辭彙往往產生各種變化。倘若都沒變化,古人就不必費心血推敲了。
師傅如果把兩句一起看改成「廿年心血換,兩鬢髮絲華。」呢?
--------------知道你是這個意思,流水對子。你得仔細掂量兩個字的辭色,還有常規用法。參照你的心思,和這首詩應該注意的情味。也許換個地方,你的句子就可以。這就是所謂[辭令],最好是幾個方面都能照顧周全,所謂[八面玲瓏]。
詩句的高華、空靈、透徹、親切、穩妥,等等,都是字面後頭,各種意思的協調構成的。
古人怎麼說?[五律四十字如四十個賢人]。
就好比你指揮軍隊,生死存亡,都寄託在將帥身上了,你對他們的名字、性格、品質、能力、特點、信仰,等等,能不加瞭解麼?這裏面能容許無能者、糊塗者、不奉命者、一意孤行者,甚至反叛者、敵對者麼?
試想如何叫做[入虎穴得虎子]?
七律?無題 (雪影)
作者未必如此想,讀者不可不如此看。看無題詩,以及一切文字,都應當如此。這叫做高一路,寬一路。
那麼我就憑著我自己的見識,看看雪影的這一首。

七律?無題
風翻柳絮暖春回,-----------後面句子有[飛紅],似非初春光景。[暖春回]穩當否?
李煜【憶江南】[閑夢遠,南國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綠,滿城飛絮混輕塵。愁殺看花人。]
韓愈【奉和虢州劉給事使君三堂新題二十一詠?柳巷】[柳巷還飛絮,春餘幾許時。吏人休報事,公作送春詩。]
考慮地域不同,物候差異。這一句也許可以看作整個春季當中作者比較中意的春天景象。寫春不必曰雪消雁來柳綠花紅。但是,如果把景象稍稍收斂一下,或許更加穩妥。[柳絮]往往被古人寄予春光流逝的感慨。要說春天景色在作者眼中此時最為強烈,則[春]字或許致使一句難以掉轉。看下一句,這是春秋對舉。

孰計浮雲雁字催。---------------[孰計],誰料也。 [雁字],此為秋信也。所催者何?[雁字][浮雲]相催促,景象上不容易聯絡。[浮雲]有[孤獨遊子]之意。道理本身正確。覺得此處借助的表像之間針線不夠細密。這一句當中能看出[秋風吹動,浮雲不定]的意思。如果說這裏的意思在表達[不由自主],那麼前一句相對的意象又不夠分明。[柳絮]前後的字面一時難以剖析。
只看到這一層,先說在這裏。[孰計]陡轉,發大感慨。兩句透露人事遇合。

縱使天涯無故友,-----------是就[浮雲]說。前面意象濃厚,[無故友]直白不能完全接續。而行文結構合理。
也教筆底有晴暉。 ----------在一聯中此乃好句。這一聯幾乎割斷了與前面的血肉。七律的作法,要求頷聯含住首聯,就好深淵裏的龍,抱著一顆明珠一般。說白了,也就是這裏的支撐點要寬大一些。
飛紅豈任東流逐,-----------看到尾聯,才意識到這裏是出門看景去了。
濕綠能當曉霧吹。 ----------美好句子。美好句子。[濕綠]說雨後景色,造語不凡。也是作者特殊挑選的畫面。此句語感辭色,古樸勁健。[曉霧吹]是什麼意思呢?關聯著人物風度,什麼現象這麼典型呢?說的是風麼?雲開霧散,這是一種感覺,那麼[濕綠]是將要被拋捨的麼?我的思路,在這一聯裏難以進出。或許曉風吹霧是被當作風景看待的,這得看它在什麼情形之下才成為典型。
或許在呼吸之間。正當是在呼吸之間。秀色可餐,必也可以呼吸。[翻][催][逐][吹][無故友][尋自樂],雪影用字,竟這般強硬。
笑向南山尋自樂,------------尾三字與[無故友]情況相似。[笑],[尋自樂],看上去不覺得爽快。對於第三聯好處,是知之者,不是樂之者。
踏青芒屐帶香歸。-----------[踏青]也寬看了吧。
我的揣測:其實不自在,就用自在寬解自己一番。景象道理從外面入,而非自心中出。

這一首讓我看了三個小時。很多地方,我也想知道答案。同意射鵰和墨海的推薦。

所謂作者,當有吞吐英華之意,整頓乾坤之志。發一語,必立身於至高境地。
不是狂妄。
譬如父兄言語,平平常常,用心敦厚,思慮長遠。

詩有三樁事:性情,見識,感悟。
所關真與厚,高與遠,透與達。

得確定一個景點,作為圓心,左右都不離開。

比如說我家,又說火車,至少得暗示出[遠行]這層意思。這就是針線,就是撮合聯絡。
    天下文壇  天下文壇 秋靈  2004-09-21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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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光(我有白雲)筆記及回帖摘錄 
   摘自 天下文壇   秋靈  2004-09-23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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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我有白雲)筆記及回帖摘錄 
 
作者:紫光  
整理:青青子佩

讀《律詩要法》略有感悟擬盤古開天地事以記之  
詩是發過的,註解是新的。混一貼吧:))
攘臂向渾沌,一揮成古今。
乾坤蒸意氣,日月凝精魂。
雨洗繁星夜,濤生萬壑雲。
風雷仍浩蕩,行跡不堪尋。
是學詩的感覺。
作詩,素材在生活中,紛繁複雜,怎麼取材?正所謂須著一金剛眼,出搏獅力。將那冥冥中的大道,一爪攫來。這是我的,不再是世界的了。
起句當如此。
然後把它置之最廣遠處,讓它渤如淡如,無邊無際,橫豎無礙。並使之義理堅實,朗朗若日月,不可暗昧,不可飄忽。
此即承上啟下,頷聯之法。
然後使之流轉搖盪,合於性情,清淨純粹,生機盎然。此乃詩之取法自然者,立意切不可卑弱寒儉,文如其人也。讓它引導我們向上。
頸聯控扼變化之要津。
天地運行,有象無跡,循環往復,於生處滅,於滅處生。
詩至尾聯須留不盡之意,卻要具完器之形。
說盤古,說人事自然,以擬詩。
[暫置]案頭事,隨風[坰]野行。 //還是前面說過的:「暫置」含有「忙中偷閒」之意思。「坰」,自我感覺口感比「郊」好,故堅持。
---------------比如這樣的細微之處,最難說明白,越是會心處,越是說不出。我奮力說說看:)
家鄉人到一起,說家鄉話;對面,不說書面語。語感裏面往往透露著情味。古人說不作舉止,不要裝扮,可能就是這個情況。至少包含這個情況。
看他們如何流暢平實精煉,如何在一兩句中營造理趣和畫面。
句子要達到的,是巔峰的哲思,有時候這哲思被溶解在濃郁的人情當中。

五律的語言,更接近古人的白話,所謂秀才家書,斯文在於本質。

這裏的大多數人,文化功底是很厚實的,欠缺的是古詩的語感。這個問題,就得多看古人作品,沒有別的辦法。
步韻也好,不步韻也好,關鍵是拿住主旨,發現妙趣。
主旨關乎義理,須自覺遵循,主動突破。善,大旨也,不能出此範圍。一還一報,小道也,須超脫。順著這個聯想,喜怒哀樂,家國,師徒,山水,等等,都有範疇,都有道理,都有分寸,要在設定的幅度之內,盡意翱翔,不狂怪,不瑟縮。
就如醉酒人眼底,無處不妥帖。失意人眼底,處處掛礙。換一種眼光看世界,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就是詩意。高華來自前人境界,比較的結果,咱們自己創造的畢竟有限。哲思,韻律,人情,或者還有更多,看你如何融通,作到句子裏面。
高華之後複歸於平淡,彷彿善遊之人不再假借舟楫,是充分自如的結果。這時候就看透達,不然則語如夢寐矣,乃不知畏懼而臨深淵者。
卷62_11「和晉陵陸丞早春遊望(一作韋應物詩)」杜審言
獨有宦遊人,偏驚物候新。
雲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蘋。
忽聞歌古調,歸思欲沾巾。
喻守真先生說:
此詩作法非常綿密,全篇關鍵在[偏驚物候新]。
[雲霞][梅柳][黃鳥][綠蘋]是[物]。[曙][春][淑氣][晴光]是[侯]。
開口用一個[新]字扣住題面的[早],再用[催][轉]等字來寫[早春]。
[雲霞出海曙]是[望],[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蘋]是[遊]。
[偏][忽聞]等字俱能得神。
起首[宦遊人]是說自己,以下就是接說自己所見春景如此,足以引起[歸思]。
[忽聞歌古調]句,指丞相的原作,是寫[和]字,結句是道出自己傷春本意。
我嘗試著分解一下,讓大家瞭解我的作法。
自愛屠龍術,---------概括一種心氣,體現一種落寞。這裏的一絲情緒,繞著第二句、第三四句,一直到最後。
情親搏虎兒。---------同氣相求,自然之理,何況落寞的時候。
浮雲來塞北,---------是風景,隱含著事件。兩個人相遇,風雲際會,心裏心外,應當發生一些變化。
相看草離離。---------這是變化發生的場景、畫面。雲裏無龍,草中無虎,千里相知,聚合匆匆。應當有什麼樣的感慨?
造化有消息,---------歸結諸般變化於一理,機遇無常,順應即可,不足掛懷。
歌吟足喜悲。---------展望未來。古人文字,自己的創作,都可以寄託情感。倘不奢求,一生亦足以自娛。
高山終一拜,---------此乃席間笑談。說我近些年不能遠行,說七十歲以後如何如何,將來到南方拜訪無腸兄,是我的願望。
明我不曾衰。-----------他比我年輕幾歲,我不曾衰,他必也健康,晚景中的期許,就說在頭裏了。
這些,是我能夠透徹的,也是我能夠做到的。所謂有情,我的理解,就是自然而然,不得不有,這才是真的。這樣才有可能高遠深沉。
作詩,遣詞造句,當中可以有很多內涵,可以做多種解釋,但是在主題的限定之下,有一些被洗剝掉了。只有被情理、邏輯、章法圈定、穿住的,才是真正發揮作用、並且容許存在的。
也就是說,辭色的蔓延,結構的映照,都得有所依託。就好比有大地,江河才可以源遠流長。不這樣,就容易流於空腔。所謂真情,不僅僅是哭笑這兩種。
有時候說淺,要麼字面淺,要麼心底淺。兩者相較,寧可字面淺一些。
我的狀況是幾層,你的狀況是幾層,客觀狀況是幾層,道裏人情是幾層,好是幾層,不好是幾層,聽之任之是幾層,有所作為 是幾層。這麼層層斟酌過去,就是高、遠、深、沉。
另外,有兩處字面,我斟酌了很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兒]
取[男兒]、[健兒]的意思。
杜甫 [男兒生無所成頭皓白,牙齒欲落真可惜。]--------說自己壯年。
杜牧 [光武紹高祖,本系生唐兒。]---------說皇帝。
[搏虎]
這個典故,說的是馮婦。我不用這個典故,只是用來比喻。也就是古人說的[是比非用事]。[屠龍]比喻我不能學以致用。[搏虎]比喻無腸兄的豪氣。兩句的辭色相互制約,已經在章法上圈定了這個意圖,把沒有必要的內容,洗剝掉了。
這個典故如下:
【原文】
  齊饑。陳臻曰:「國人皆以夫子將複為發棠1,殆不可複。」
  孟子曰:「是為馮婦2也。晉人有馮婦者,善搏虎,卒為善士。 則之野,有眾逐虎。虎負嵎3,莫之敢攖(4)。望見馮婦,趨而迎之。 馮婦攘臂下車。眾皆悅之,其為士者笑之。」
【註釋】
   1複為發棠:重新勸齊王打開棠地的糧倉賑濟災民。發,汗。棠,地名, 在今山東即墨南。過去齊國災荒時,孟子曾勸過齊上開棠地糧倉賑濟災民,所 以有此說。2馮婦:人名,姓馮.名婦。3嵎(yu):山勢彎曲險阻 處。4攖(ying):迫近。
【譯文】
  齊國遭饑荒,陳臻對孟子說:「國內的人們都以為老師會再次 勸齊王打開棠地的糧倉來賑濟災民,大概不可以再這樣做了吧。」
  孟子說:「再這樣做就成了馮婦了。晉國有個人叫馮婦的,善 於打虎,後來成了善士,不再打虎了。有次他到野外去,看到有 很多人正在追逐一隻老虎。那老虎背靠著山勢險阻的地方,沒有 人敢去迫近它。大家遠遠望見馮婦來了,連忙跑過去迎接他。馮 婦挽袖伸臂地走下車來,眾人都很高興,可士人們卻譏笑他。」
【讀解】
  士人們譏笑他什麼?
  譏笑他重操舊業,又於起了打虎的勾當,而把自己做善士的 追求放棄了。所以,「再作馮婦」作為一個成語,是指人應該明己 見機守義,不應因環境而輕易放棄自己的追求與原則。簡言之.就 是不應「再作馮婦」。
  但我們從孟子這段話的語氣裏又感到他並不是完全否定馮婦 的作為,因為「再作馮婦」實際上得到眾人的擁護,而只是士人 們在譏笑他。難道孟子竟會因為怕士人譏笑而不再去勸齊王開倉 救民嗎?
  關於這個問題,朱熹有個解釋,他認為主要因為孟子說這話 的時候,是齊王已不願意用他,不願意聽他的話了,而孟子自己 也知道這個情況,已準備離開齊國了,所以才有這種說法。
  可見,孟子說這段話時是處在一種矛盾的心態中,正如馮婦 再次打虎,「再作馮婦」一樣,不再次去打虎吧,眾人正有危難需 要自己。再次去打虎吧,又放棄了自己的追求與主張,且為士人 所譏笑。孟子也是一樣,不去再勸齊王吧,災民的確需要救濟。再 次去勸齊王吧,明知他不會聽,而自己正準備離開齊國,再去勸 他,不是又放棄了自己離開齊國的打算了嗎?何況,如果自己現 在還要去勸齊王,必然受到齊王身邊一批被重用的人的譏笑。權 衡的結果,還是不準備去「再作馮婦」。其實,學生陳臻是瞭解老 師的處境和心情的。所以在向老師提出大家的願望後馬上又說 「殆不可複。」
  不管怎麼說,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孟子之所以說出再作馮 婦的典故,是表明了他對自己行為的一種把握,一種審時度勢。這 正如趙歧注《孟子》說:「可為則從,不可則凶。言善見用,得其 時也非時逆指,猶若馮婦。暴虎無已,必有害也。」這可以說是 對孟子心態的深刻揭示。
  那麼,這對我們又有什麼啟示呢?應該認為,是不是「再作 馮婦」並不絕對,關鍵是要審時度勢,把握自己。如果「可為」, 如果「見用」而「得其時」,再做一次馮婦也未嘗不可。如果「不 可」,如果『非時逆指」,則不可「再作馮婦」,以免「暴虎無已, 必有害也」,而且還會受到有識之士的恥笑。
完整的篇幅,書寫性情,就好比寫人物評傳,不論截取人生的哪一段,都得有發生發展前因後果,不明說的,也要有所預示。
又好比種樹,首先是要栽活了它,然後看它挺拔扶疏。
所以用字不能過分,所謂過猶不及。
少年愛美,追求時尚,裝點面目。中年風度,不假裝扮,處處和諧。
唐詩就像古跡,一草一木,都可能蘊含很多內容,都可能從中發掘很多道理。
現代人的文字,往往如廣告,不論多麼醒目,看一遍也就過去了,新奇,但是餘味不多。
你們學詩,包括我學詩,都得注意這些。
軍持 2004-8-6 16:06:00 郵件 悄悄話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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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來塞北,相看草離離。
五律中忽現古風筆法,煞是好看:)
此首首頜聯對仗互換,換柱體也:)

遠行客 2004-8-7 13:18:00 郵件 悄悄話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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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兄好解!受教了。
此篇寄寓深沉,隱隱複見紫兄五律全盛時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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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朋今不訪
何日更浮槎

紫光 2004-8-7 14:26:00 郵件 悄悄話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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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遠行兄的鼓舞!
兄的簽名,古道熱腸,急不可耐,煞是好看:)
我是受了條件的限制,暫時出不去,我就把這份熱情,高粱酒、普洱茶一樣,久陳放,慢發酵,給大夥留著。
我的一位世交叔叔跟我父親說,他的老朋友,山東人,家境貧苦,來長春看他,背了一百斤小米。
後來我的叔叔,到大連辦學,回來的時候,送我一塊有氣孔的假山石頭,抱在手裏將近二十斤重,也是他自己背回來的。
人不能沒有癡情。能算計是聰明,不算計是智慧。所謂智慧,就是對生命的感悟,成了習性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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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言論,都需要團體內部辨析、批判、支持、弘揚,古人學堂,就是社團。有時候事物的發展壯大,需要獨立的環境。
張邦昌作了皇帝,也是奴才。韓信執戟堂下,英雄氣概仍然熠熠生輝。黃石公,秦末一老者,張良為之納履。自古仁人志士,何嘗以師人為恥。
訕笑我者,以為我都是為了名聲。我離開各大論壇,不惜得罪網路間名流,這哪裡是求名之道。
世間果有高明,美名亦終將賜予行事若我者。我亦將泰然處之。生非亂世,奈何要逃避美好。
http://may.cnlu.net/bbs/dispbbs.asp?BoardID=109&id=20963&replyID=30687&star=1&skin=
五律創作的一種方向,就好比為人師者對景抒情,或者說是一個禪者在體味人生。不是說要每一個字如何,而是要看你的每一句話,是否清楚俐落的表達了你的發現、透視著你的信仰。
五律的起承轉合,在王維[觀獵]一篇中,前人解說得很清楚,這就像押韻對仗一樣,記住了就不難了,古人的水平也不是體現在這裏。
假設有一種信仰、教條,是我們所公認的,那麼因此就可以確定以下的一些內容:
1,得體。也就是切合某一件事情的最高原則,比如孝盡歡,喪盡哀,舉止合禮,當仁不讓等等。
2,切身份。是作者自己的身份。情感、議論,不離開自己的基本狀況。
3,典雅。典,就是文字的依據,這個依據往往來自既有的文獻。每個人說話,都有依據,耳熟能詳的,不需要註明罷了。特殊的時候,就得加以註釋,前人也往往這麼做。再就是每一個辭彙,內涵外延都有變遷,使用的時候,最好能查找它的源頭,至少能夠確認前人曾經這麼使用過,這樣就不會有偏差了。不一定非得是典故。雅,就是規範,就是準確的修辭。情思可以飄逸,但是措辭必須周全。所謂周全,就是周全在道理上。
4,自然。這個自然,不是作者的自由,而是客觀存在著的事物的狀態。雲行水流,它本身就是自然。中國古代文化注重象天法地,就是要學習這個。我們的文字、創作,就以這個為典則。
5,真情。這個真,未必是作者當時的實際狀態,而是作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仁愛。修飾只為了準確生動,而不是偽裝它。
暫時我能想到的,就這麼多。在我的寫作過程中,這些被看作是最重要的。若說詩經中的歌唱,很多都是勞動人民的心聲,哪有這麼多講究?那是詩經,民歌總集麼,我們現在畢竟不是學寫民歌。另外,詩經裏的文字,後來都經過文人的潤色,我們看到的,已經不是原貌了。
這些內容之間,往往也是相互制約的,比如真情,恰好能矯正典雅的空洞,反過來典雅能使抒情不再粗鄙。
就好比路邊的水流,平常說道路,不一定提到它,然而走進去便是錯的。古人的詩,也不會刻意表現這些,詩言志麼,重點不在這裏。可是骨頭卻在這裏。古人說的風骨,就與此有關。
從學會使用格律開始,我們的努力,都是以這個為方向的,不論作者要寫出什麼樣風格的詩歌。[東方紅,太陽升],即使這樣的字句,也不可以與創作原則有牴觸。[蘆花開,稻穀香],最後流傳的時候,是[蘆花放]。這樣,一個民族的語言藝術,才值得保存下去。對古典,我們要有敬畏的心。真正的發展和創新,必定是以這個為雄厚基礎的。
民族的文明之所以能夠引導我們去追求,就在於它的博大精深。如果輕易就可以廢除一些,就不是博大精深了。
學寫詩歌的同時,必須瞭解一部分古代文化,尤其是包含在文學藝術當中的哲理。至少對那些最根本的信條,我們得心裏有數。漢字是語句的源泉,這些是思想的源泉。什麼是[趣]?不帶著高妙的眼光,哪能發現這許多趣。至於理,就更不消說了。可以打個比方,王孟李杜的詩歌包含了這些,我們把他們比作搏擊萬里的鴻鵠,那麼對於沒有多少素養的我們來說,暫時還沒有翅膀呢。在陸地上追趕飛羽,往往事倍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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