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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外行人評名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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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圸š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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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貼﹞《外行人評名詩》
   摘自 天下文壇   l圸š蜷—  2005-05-06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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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人評名詩
《鄉愁》、《〈鄉愁〉使我犯愁》讀後漫筆
潘善祺
2003年9月3日上海《新民晚報.夜光杯》上刊有吳鈞陶先生評余光中先生《鄉愁》一詩的短文,題目爲《〈鄉愁》使我犯愁》(原文附後),奉讀之後似不得要領。當時小輩告訴我余詩《鄉愁》時下十分熱門,大中學校晚會上、電視螢幕上頻頻有人朗誦。吳文中也說及此詩已入選中學語文教材之中,由此可見其流布之廣,受歡迎程度之深。我真孤陋寡聞,對此名篇,竟茫然不知,今既在眼前(吳文中引錄全詩),得認真拜讀,以補缺陋。初讀此詩,覺得很有情味:再次品讀,發現有些齟齬;三讀、四讀,只感滿目瘡痍。難以與此令名並副了!有如吃甘蔗,初嚼幾口,甜味濃濃;再嚼幾口,汁水漸淡;繼續咀嚼,則感滿口殘渣,吐之爲快了。
詩共四節(章),以四種不同之事物,表現其人生歷程中四個階段的鄉愁。各節句式結構大體相仿,這是採用傳統的複遝手法,讓人易記易誦。對親人、故鄉之思是廣大客居遊子所共有的感情,而讀此詩,恰能勾引出其蘊積胸懷而不能自我用語言宣泄之情。這些形式上和情思上的優越,可能就是其廣受歡迎的主要原因。
不過,詩是語言藝術的最高形式,一首詩的價值和品位往往取決於其對語言的藝術使用上。如從這方面去考察,則此詩存在諸多的問題。
不妨將此詩搬上手術臺,來一番解剖。
先從句段著手。
四節各自的中心語句是:
鄉愁是......郵票
鄉愁是......船票
鄉愁是......墳墓
鄉愁是......海峽
這樣的句子,正如吳先生所說,讓人"似懂非懂"。吳先生這麽說:

......一共四節,寫了四個時期的鄉愁。郵票、船票、墳墓、海峽都是鄉愁,即等於鄉愁。......後來,母親入墓,天人永隔,也許生未能奉養,死未能掃墓,可說感到深深遺憾,怎麽說“鄉愁是......墳墓”呢?海峽阻隔人們往來,難以回歸故土,海峽引起了鄉愁並不等於鄉愁,反過來鄉愁也不等於海峽。

這裏,吳先生特別注意到“是”,明其實義是“等於”。這大體是正確的。這四句都判斷句,“是”乃判斷詞。看不出它還有其他什麽功能(例如比喻、象徵等)。按一般邏輯規律,判斷詞前後的主詞和賓詞應當相稱。墳墓、海峽之與鄉愁均非“等於”,均不相稱。墳墓只是對母親的歉疚和遺憾,並不是對故鄉的愁思;海峽只是鄉愁的引發物,而非鄉愁的本體。吳先生這一評判,該是點中要穴。同理可證,前邊的郵票、船票,兩者之與鄉愁也非“等於”,兩句也該是“不好懂”的理不通之句。
這種賓詞不相稱的錯誤,在當前中小學語文作業中較爲常見,老師也總是一再強調要給以糾正的,而今教授此詩,因是名人名作,不得不加以褒揚。如有學生起身發問:“爲何我們這麽寫是錯句,而詩中這麽寫就成美文了呢。”老師將何言以對!總不能說“余光中可,你則不可”吧!這確要讓執教者不知“如何解釋”,要“犯愁”了(作爲教材,其語言必須對莘莘學子有垂范作用,以免引入歧途)。
但令人不解的是吳先生在評析中對墳墓、海峽是鄉愁給以明確的否定,而對於郵票、船票是鄉愁卻未置可否,從語氣上看似乎還在肯定。這倒同樣給人“不懂了”。“郵票”、“船票”之用,余先生是從生活來,過去詩歌總是以“魚雁”代書信,以帆楫代舟船,今以郵票、船票代之富有濃濃的時代氣息,值得肯定。不過,信劄與舟船,只是“愁”的載體。“只恐雙溪蚱艋舟,載不動許多愁”,“看人間煩惱填胸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怎載得起”,這裏“舟”“車”之用既藝術又不違生活真實,故可以說鄉愁“在”信中,不能說鄉愁是“書信”,可以說舟船載著鄉愁,不能說鄉愁是舟船,吳先生的取棄揚抑似已失當,陷入自相矛盾之中。
如再仔細體味,這兩句問題似還不止於此。墳墓、海峽只是不等於鄉愁,郵票、船票除不等於之還有更重的情況在。同樣引錄吳先生的話來看看:

  小時候孩子思念母親,用郵票寄信,以解思念之情。年輕時,想念新娘買或想買一張船票去去會她,以解相思之苦。

吳先生很明白,郵票可解“思念之情”、船票可解“相思之苦”,“情”、“苦”既解,還何“愁”之有?故兩者非但不等於鄉愁,相反地還是減愁之具,消愁之藥!墳墓引起憾恨,海峽隔斷往來,然與鄉愁之情感趨向是一致的;郵票、船票既不等於鄉愁,而與鄉愁的情感趨向是逆反的,若以病喻,墳墓、海峽輕而郵票、船票重。吳先生攻輕而放重,實未把准脈息。
這麽截取節中一段來分析未免有“斷章取義”之嫌,那麽不妨將後邊的一起連上來看看:

① 鄉愁是.........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② 鄉愁是.........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
③ 鄉愁是.........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裏頭
④ 鄉愁是.........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還是先看後兩節:
③的"裏頭"、“外頭”中間的隔離物是前邊的“墳墓”,一在墓外,一在墓內,這好懂。
④的"這頭"、“那頭”中間的隔離物是前邊的“海峽”,一在此岸,一在彼岸,這也好懂。
如果同樣以此去看上邊兩節,則①、②之“這頭”、“那頭”的中間間隔物應爲“郵票”和“船票”,那麽我與母親,我與新娘,豈非分別站在二票的“這頭”、“那頭”了嗎!以郵票之“小小”,船票之“窄窄”,其距離連平常形容極短、極近的“咫尺”都算不上,彼此可以拉手、擁抱甚至貼面接吻,更不妨礙彼此互訴衷腸;以此距離爲恨、爲愁豈非滑稽可笑!
當然,這是以③、④爲基準去看①、②,人們會不同意這麽推論,認爲有點“吹毛求疵”、“鑽牛角尖”,不懂得普通的修辭法;人們所以喜歡這首詩,這兩句是重點,以小代大,以近粘遠,給人以耳目一新之感。話雖不錯,可是還是不能說這兩句是完美無缺!首先,四句詩兩節用借代法,兩節是實寫,以後兩看前兩,則前兩之“這頭”、“那頭”中的這、那如不是指郵票、船票,那麽兩者就無所依歸(這、那在句中找不到其所指代之物)。如以前兩句看後兩局,前後手法不統一,讀者腦子從遙想中突然又落到現實,總有些茫茫然。再之,借代之用,一般的一借而已:杜康代酒,一杯、兩杯可飲,可以理解;涼州代曲,一遍、兩遍彈唱,沒有問題。賣刀可以買牛,賣劍可以買犢,刀劍佩在身上被說成“帶牛佩犢”已是夠大膽了,但一知語源,便可了然。這些都是一層借代而已。今以郵票代書信,可以理解,但書信的“這頭”、“那頭”還是短小;船票代輪船,也可理解,但儘管現代幾萬噸豪華郵輪其首尾相距不過幾百米,縱輕移細步,不逾小時也可會見親人。這都不足以表達所需之意,於是便在空中一而再延伸其借代層次:
郵票-書信-寫信/寄信-郵路
船票-輪船-乘船-航程.......
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借代,實在借得讓人找不著“北”了!吳先生所以對這兩句的評判含含糊糊,可能是被這多層借代弄懵了,再加上前邊所析主賓不稱、與鄉愁情感趨向逆反之病,這兩句實弄巧反成拙,很難說這是妙筆妙文。
 當然,詩句不象散文,句句落到實處,詩能留出空間給人以想象去充填,這便是好詩,不過這留出空間也有工、拙之分,要留得自然,不留斧鑿痕迹爲妙。此詩四節之中,相較而言,推③“墳墓”之句爲好。撇開“是”之病來看,面對一抔黃土,恩重如天的母親埋在裏頭,難以見面,難以對話,難以彌補未盡的孝道,難以挽回失去的生命;一句“我在外頭,母親在裏頭”,無限酸辛,無限感傷盡在不語之中,情感含量既深且重,沒有粉飾,沒有弄巧,自是好詩!對比郵票、船票句的工拙如何?呂叔湘先生詩:

文章寫就供人讀,
何事苦營八陣圖。
洗盡鉛華呈本色,
梳妝莫問入時無。
移來評判此處,似也恰當。
各節的中段、尾段都說了,再來看看開首吧。

小時候......
長大後......
後來呵......
而現在......

四個生命段(或年齡段)之分,似也屬人們讚賞之一項.但如果稍加辨析,則就感大謬不然了.
“小時候”雖無明確的年齡限定,大概在十六、七歲以前,現在的紅領巾、綠領巾戴至十六歲結束這以前均可算小時候,該不會有大分歧,是明確的。
“長大後”,該是從脫離小時候算起,一直到老死,均屬“長大”以“後”的生命段,與上段“小時候”不重合,也該是明確的。
“後來呵”,這就不明白了,難道這“後來”不包括在“長大”以“後”之內嗎?究竟是“長大後”的那一段?
“而現在”,更不明白了,難道這“現在”不包括在“長大”之“後”和“長大”之“後”的“後來”之內嗎?
關於年齡段(生命段),傳統的有多種分法,有多種名稱:少年、青年、盛年、壯年(中年)、老年、童子、束發、垂髫、弱冠、二毛、黃發、而立、不惑、知命、耳順、古稀、耄耋、期頤......,除“少年”古今漢語有些差異(古漢語將青年包括進去)外,其餘的不論用哪一種組合,名稱之間雖有交叉,但絕對不會重合,而《鄉愁》的四個年齡段中的三個,竟然重合得如此嚴重,概念模糊得可以!詩該是最最精粹的語言,詩人該慎用那麽多個“後”字呵!
  句段的頭、中、尾均已談過,再來看看篇,似也不無可議之處。
  先來看看主題、思想。
詩的題目是《鄉愁》,該是表現作者對故鄉的思戀和憂愁。“鄉”的外延較廣:山川景物、民俗風情、兒時巷陌、故宅田園、親戚故舊、街坊鄰里、遠近遊蹤、歷史遺迹等等乃至一草一木都該屬“鄉”的範疇,在鄉親人乃爲其中之一而已。例如魯迅的《故鄉》,寫到望中故鄉的總貌,寫到老屋,寫到母親和侄兒,也寫到街坊楊二嫂和兒時好伴閏土的今昔,鄉味濃濃!固然詩歌不同於散文,然而四節詩中三節寫親人,只末節的“大陸”稍涉鄉意,主題有些偏離!再說“大陸”一節,如從鄉愁角度出發,十分空泛。試看:“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句,同爲面對茫茫水域,同爲客地遊子遙望故鄉而難及,兩者相較,“大陸”一節的“這頭”、“那頭”顯得是清湯一碗。作者加上這一節,也許已覺得寫親(人)多,寫鄉(地)少,以此來補不足,關應題意。然而這一節無論量與質均難以與上三節相抗衡,還難稱題。也許其情思還是承上三句而來,因所思之親人及先人墳墓均在水之一方,遙望而難及,那麽其主題仍然是“親”而非“鄉”,故以此內容,標以“思親”或“親思”一類則名實相副;名之爲鄉愁,則有如瘦小的三毛戴著一頂寬寬的大蓋帽,上下不相稱也!
其次,在用詞上,還多可推敲。
四節詩的末尾,三節均爲“在這頭”,“在那頭”。這似乎顯露出作者曲意爲之的痕迹,例如“海峽”,它不像道路、江河是線型有兩頭,它是塊型總是以這邊、那邊分之。爲求與前邊統一美,竟損意以就形式。當然海峽還可以說說,至“墳墓”,就不得不換成“裏頭”,“外頭”了,複遝的統一美也不統一了。至於“郵票”、“船票”的“這頭”、“那頭”,其病已如前述。愚以爲以三、四兩節爲准,“這”、“那”,“裏”、“外”已變化,不如仿此,一、二兩句的末尾換成別的“頭”。漢語中以頭爲結尾的詞很多,案頭、筆頭、碼頭、船頭、山頭、床頭、枕頭、眉頭、心頭……這樣四節既保留“頭”的統一美,又顯得詞語豐富多彩。當然句尾的“頭”前改了字,整個句子也必須同時改寫。
另外,“海峽”之前加上“淺淺”,似也不甚妥帖,詩是表現其艱險難渡,那麽該寫成水深、風高、浪急才是,如是“淺淺”,那麽“深則厲,淺則揭”,撩起褲腳管蹚過去就是,何難之有?當然,這“淺淺”是誇張的說法,並非實指,但一般以大誇小、以重誇輕,總是帶有某種輕蔑之意,把偌大的地球說成“小小寰球”那是諷刺那些侵佔一地一方的人自以爲了不起的可笑;將寬廣的西湖說成“一勺西湖水”那是將西湖與中原以及全國的山河相比諷刺那些戀小而丟棄或忘記大者的可卑。均有不值一提,不屑一顧之意。這裏詩意並非如是!與此相類的倒有“誰謂河廣,一葦杭之,意爲黃河雖寬,但回鄉不難。也許有人說這裏不是表現自然之險,而是以自然之不險突出人爲之險。那麽如果以人爲之險加上自然之險豈非險上加險,更其難渡了嗎?而事實上海峽並非“淺淺”!推想作者在這裏用“淺淺”恐怕還是要與上邊郵票的“小小”、船票的“窄窄”、墳墓之“矮矮”相統一。形式上是統一了,但意義上卻與所需的相左了!
手術臺上的解剖,至此已說完了,看了這首詩,不禁想起類似的另一首。宋代蔣捷《虞美人》詞雲: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中年聽雨客舟中,岸闊風高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不知余先生有否仿此而構築《鄉愁》一詩,但無論年齡段的標界上,典型環境、典型事例的選擇上,詞句的組合上,《鄉愁》均難與之並轡齊駕。


吳先生《〈鄉愁〉使我犯愁》
(略)




   [ 秋靈 2012-08-24 10:45 編輯 ]
    天下文壇  天下文壇 l圸š蜷—  2005-05-06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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