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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炊煙補述二十三：茉莉花的日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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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帖人 主題標題： | ～又見炊煙補述二十三：茉莉花的日子（下） 回覆數: 0 點數: 741 | 第 1 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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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04-04-13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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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炊煙補述二十三：茉莉花的日子（下） 摘自 天下文壇 獨奏酒愁 2004-04-13 07:39 http://yuhsia.com/ccb/index.pl ～又見炊煙補述二十三：茉莉花的日子（下） 酒友確定於杭州落腳後，幾乎不到一個月就扛著美酒回來給我！那時我剛進東吳法律，我告訴他：趕緊上路，對你酒友很重要！他在有一次陪我上大夜班時，向我致歉說：你告訴我，你的註冊費不夠，酒友很想幫你也很有能力幫你，但我卻又不想，不想因金錢往來影響到酒友間的單純。老實說，酒友這麼開誠佈公對我說這些心底話，我心底很高興也很安慰。一來我也不想因為金錢往來影響到朋友間的感情，二來也因為這件事，使我瞭解我的姐姐們仍是關心我的，因為她們聯手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姐姐們認為讀書，從來就不是件壞事，所以她們聯手用店裡顧客不要的發票解決我的註冊費，不算借貸，就當是國稅局鼓勵人要多讀書。我的註冊費就這樣解決了，酒友聽了很開心地說：上路很重要，因為目標變得很明顯。我笑說：是呀！人家都以為我上大班有多麼辛苦，實際上，我回到校園裡讀書對我自己來說，這件天大的喜事早已淹沒了那些人云亦云的辛苦了！自從我離開政大後，我一直想回到學校裡當個學生的，現在又當起學生了，而且是個走自己的路的學生，我很珍惜！ 酒友眼中露出瞭解的眼神，像初冬的季風那般應景，他語重心長地說著：我知道我有能力幫你，可我猶豫了，自覺很對不起一直很想重新振作的你，我心底一直很難過。我動容地說著：來，乾它一大杯！酒友要的就是心裡話，別的全都不想聽！我不是跟你說，這次上路，對我十分重要嗎？而我現在已上路了，我拿我的學生證給你看看，看我那張東吳法律的學生證，雖然不是台大法律的學生證，但我已經很滿足了，這畢竟是個很美麗的機會嘛，你若是真要祝福我，就為我這張經歷那麼多風波之後，得來不易的學生證，乾他個一大口！酒友急著說：等等，等等。今天先不要那麼盡興，明晚你休假咱們再上貓空，到老地方去喝個痛快！ 我們回到痛快喝高梁的邀月茶坊，像以前一樣地喝了一整夜，但與以往不同的是，我們這回喝的是酒友自杭州帶回來的瀘州老窖與五糧液。酒友嘆氣地說：上回上來這裡時，還是幾個月前，你剛與淑芬分開，我從英國趕回來的時候呢！時間過得可真快呀！現在的我，還是剛從杭州回來的呢！我聽見「杭州」二字，心眼就透亮起來了，尋思問著酒友：杭州是個怎樣的地方呢？酒友說：那是個很適合喝酒的地方，好酒很多也很便宜，我大多是在半夜時，才有空自個兒跑到西湖邊喝酒的，平常我也沒什麼空的！但在西湖邊自個兒喝了差不多一瓶左右，我就開始覺得無聊了，然後就打電話給你了！但我帶回來給你的酒，可都是名酒喔，不過我最近發現有一種酒很棒，叫：泰山特曲，很濃郁順口而且也不貴，一瓶大概台幣一百元。說著說著酒友就打開他第一次帶回的泰山特曲，在深夜的對酌裡，各自滿上一杯，然後說：這酒我不要你細嚐，我要你狂飲，一大口乾掉才夠味，這樣才知道它到底順不順？我暢飲著酒友的泰山特曲，心底突然難過起來了，一邊掉淚一邊說話著：喝這麼好喝的酒，還是你從杭州帶回來的，我心底很難過！酒友沉默且訝異地望著我問著：你想起那個會在路邊攤陪你喝啤酒的淑芬了，是嗎？我搖搖頭說：不是！我有點醉，想起一個為我斟酒的仙女！ ∮風醉雨也醉∮ 詞曲：黃敏 演唱：江蕙 雨塊醉 風塊醉 有花蕊伴相隨 我塊醉 我塊醉 有誰人通安慰 我是為情來吃虧 為愛來心碎 啊..我 啊..我 今夜又擱想未開 用酒來麻醉 酒友問：仙女？哪來的仙女？我笑著說：杭州的仙女！我也不知道仙女現在在哪裡？我只知道你的酒會醉人，勾引我想起一個仙女！酒友笑我：聽你酒愁在亂講，哪來的杭州仙女？你又沒去過杭州，只是喝了我從杭州帶回來的酒！我笑說：那好，我們今晚就一起把這些你帶回來的白酒，把它狂飲掉如何？不然我心裡覺得很不舒服！酒友說：好啊，把它們都喝光，我下回全都帶泰山特曲給你，其他白酒就不帶了！ 又過一段時間，酒友每一個月不到就自杭州回來，他回台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我家。我時常在傍晚時聽見一陣稀稀疏疏的塑膠袋聲音，在半夢半醒間聽見一道拉開拉鍊的聲音，之後我房間的大燈就亮了，房裡地板上排了一排他帶回來的白酒。我見此情此景，晚上不翹課陪他出去喝一杯怎麼行？我馬上起床換裝，就一起到八德路印第安啤酒屋，叫了一堆下酒菜，兩個人在那兒喝白酒！有一回他返台時恰巧遇到我休假，那晚恰巧寒流來襲，子夜十二點時，兩個人跑到信義路五段吃羊肉爐，坐在店家門口的騎樓上喝到人家打烊，還繼續喝到天亮！在一次他陪我上大夜時，我向他說：我時常聽你晚上時在西湖邊喝酒，酒友送你一台隨身聽，連錄音帶我也幫你選好歌了，你可以一邊聽音樂一邊在西湖邊喝酒。我時常想像在夜西湖邊獨酌，是件多麼美好的事！酒友說：那把你為我錄的卡帶放出來聽聽！ 他聽到第一首曲子後問：這是什麼曲子啊？有流水聲然後就是古箏與笛子的協奏！我笑說：這首曲子叫作：寄情！怎麼樣？很適合在西湖邊喝酒時聽吧？酒友突然說：對呀！那你乾脆休個假到西湖邊陪我喝酒算了！你想不想？我沉默地點點頭，之後說：可是我從來沒有出國過耶，有點害怕！酒友笑我說：害怕？你酒愁還有什麼事讓你怕過的，除了那些離別的事之外！而且是要來杭州西湖邊喝酒喔！我一聽到杭州西湖，心裡頭蹦蹦跳地說：那得休好幾天假才行吧？酒友說：對啊，至少要來一個禮拜，才不會浪費機票錢。我那時心裡想著「杭州」二字，跟本不管酒友在說什麼？酒友拉拉我的衣服問：到底可不可以啦？你去看行事曆，看看有沒有假期可放？我笑著說：有耶，學校行事曆上說，四月四日至四月十一日是春假週！酒友笑說：那就四月四日春假的第一天就來，陪我到西湖邊喝酒！其他證件與簽證的事情我會幫你辦好的，你就完全聽我的指示，等著在西湖陪我喝酒。 出發前一晚，我還在上大夜班，夜半時接到酒友捎來的傳真，上頭都是他叮嚀的事情！我按圖索驥地依著他的傳真，抵達了香港，但一路上我的心情十分高昂，即使上了一個晚上的班，卻在疲倦中沒有倦容，在香港機場登上前往杭州的班機上，我更顯得異常興奮。我時常向空姐要酒喝，通常經濟艙裡大多供應啤酒或紅酒，我卻向她要威士忌喝，在前往杭州的旅途中我一連要了超過三杯。令我覺得很訝異的是，到最後港龍航空的空姐自己跑來問我說：還要不要再倒一些？我笑著說：好啊！她反而微笑說：你的酒量似乎不錯！我笑著說：我的心情也很好，我第一次要到杭州去，還輕聲地說：我第一次出國，自己一個！空姐笑著說：難怪你這麼興奮？杭州是個很美麗的地方！我喝著威士忌說：我知道！那位空姐幫我倒酒時，突然停下來問：你又沒去過，第一次去，你怎會知道呢？我笑說：我心裡覺得那是個很美麗的城市！空姐笑了笑，拿了張單子給我填。我不太會填，也不好意思問空姐，倒是那位與我說了幾句話的空姐，她看我絲毫沒有反應，就來問我說：你需要我幫忙嗎？我笑說：我也不知妳可以幫我什麼忙？她一聽到我這句，差點暈倒！就問我：杭州快到了，你腦子現在在想什麼啊？我笑說：就想著杭州啊！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那我知道了，你把證件都拿出來我幫你搞定好了！ 下飛機時，我在走到那位幫我斟酒與幫我填單子的空姐面前時，特地向她說：謝謝妳，給妳添麻煩了！她露出很好看的笑容說：希望下次能再為你服務！我踏著愉快的腳步走下港龍班機，那時已是下午三點多了，我瞧見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杵著枴杖戴著墨鏡地走在我前頭，我走到她身邊看著，低聲地說：姥姥，是妳嗎？她停下來問身邊的一位中年男子說：已經很多年不曾有人叫我姥姥，奇怪，我好像聽到有人喚我姥姥。我聽到姥姥這樣問著，更加確定地提高嗓門地說：姥姥，是我！我是小農夫！姥姥停下腳步說：小農夫！你在哪裡？我跑到姥姥身邊說：我在這兒！ 姥姥很驚喜地問著：姥姥年紀大了，已經是個老太婆了，視力很差，但耳根子倒是聽得一清二楚，想不到會在這兒遇到你？我笑著說：是啊！我也很意外呢！姥姥問著：你怎麼會到杭州來呢？一邊問一邊拉著我的手到筧橋機場大廳邊坐著。我說：我是來杭州看我朋友的，他在這兒經商，作軟體設計，還是姥姥劍橋大學的學弟呢！姥姥一聽說：唉唷，你這個小農夫，怎麼叫姥姥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甜呢？跟小茉莉一模一樣！來，蹲在姥姥面前，姥姥看不太清楚你了，但要好好摸摸你！姥姥的手貼在我臉頰上就停住了，她說：孩子，你變得清瘦了，家裡還好吧？我聽到久別重逢這樣問著，眼眶就紅地說：不好！姥姥緊張地問著：怎麼了？我鼻酸地說：媽媽已經不在了！姥姥雙手摸著我的臉頰說：難怪你的臉頰這麼消瘦，不像以前那個臉頰有點肉肉的小農夫了！辛苦你了，孩子，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你母親與小茉莉是你心底的兩個心肝寶貝，你母親離開你，你一定很難過吧？她怎麼年紀輕輕地就離開你了呢？我記得你以前說你母親很硬朗著呢，而且還剛當了外婆呢！怎麼會這樣？我眼眶濕潤地說：我母親在六年前得了癌症，才住院三個禮拜就離開我了！姥姥聽了很難過地說：你要堅強一點，雖然你心底的兩個心肝寶貝都不見了，但你還有個父親啊！你要好好地在他身邊，知道嗎？這樣才是你母親的好孩子，知道嗎？ 我問姥姥：姥姥怎會到杭州來呢？姥姥笑著說：我還正想好好問你這個小農夫呢？你怎麼會在這兒？我笑說：我搭那班港龍航空來的啊！姥姥吃驚了一下說：那你是與姥姥搭同一班次來的囉！怎麼會這麼奇怪？姥姥這是第一次回到杭州來，就遇到了你，而且，我們是全家搬回來杭州的！姥姥接著問：這麼多年來，你是不是還很想念小茉莉啊？你老實告訴姥姥！我在姥姥面前，被她摸著臉頰地點點頭。姥姥突然沉默了一下，之後說：真是天意啊！小農夫，你還記得那次寒假姥姥帶小茉莉到美國旅行的事吧！我說：記得啊！姥姥說：那次我跟小茉莉上了飛機起飛不久後，小茉莉就跟姥姥說：以後小農夫第一次出國旅遊，一定是小茉莉帶他去的！我那時還笑她說：怎麼了？人才剛上飛機，飛機才剛起飛，就想起小農夫了喔！都不想爺爺了喔！她呀，那時被姥姥取笑到臉紅得不得了！姥姥年紀雖然大了，但是小茉莉的事兒，倒還記得一清二楚。我笑說：我不知這事兒，以前姥姥沒說過，小茉莉也沒提起過！姥姥問：那你在杭州要住在哪兒呢？我說：我不知道！姥姥又問：那住在什麼地址呢？我說：這我也不知道！姥姥笑著說：那你這次來杭州是怎麼來的？我說：不瞞姥姥說，我這次是來赴酒約的！有個朋友，他說在西湖邊喝酒的感覺很好，我聽了很羨慕，於是他就邀請我來杭州啊！姥姥問：這麼說，你是第一次來杭州囉？我笑說:：是啊，還是第一次出國呢，我心裡是既緊張又興奮！ 姥姥沉默半餉後說：真是天意！隨後問我：你知道這次來杭州作什麼嗎？我答：我不知道！姥姥續問：你這幾年有夢過小茉莉沒有？我說：有夢過但不常，母親過世時很常夢到她，之後就不常了，但最近這幾天，每天都夢到她對我微笑。我也不懂她在微笑些什麼？我只是覺得她應該心情很好吧！姥姥嘆了口氣說：是這樣啊！去年九八年冬天時，爺爺過世了，姥姥在處理爺爺的後事後，就一直想搬回海寧落葉歸根，但那時天氣冷，姥姥的身子骨也不是挺好的，且還有一些事兒要處理，就一直拖到隔年春天才回來，想四月上旬是西湖花季，就挑這個時間把爺爺的骨灰帶回來，還帶了兩個杭州姑娘的骨灰回來！我一聽到兩個杭州姑娘，心底就像鼓聲一樣聲聲作響。問著姥姥：姥姥您是說，您也帶了小茉莉的骨灰回來杭州嗎？姥姥語意緩慢地說：是的！她在爺爺過世後不久託夢予我說：她要跟爺爺一塊兒回杭州，她說過要回來杭州當爺爺的小丫環！不過姥姥現在心裡想的不是這個，姥姥想的是：你第一次出國，卻是與小茉莉一起，讓姥姥想起以前小茉莉說的話：小農夫第一次出國，一定跟小茉莉一起！姥姥心底覺得酸，你們倆個這麼想念彼此！你在香港搭的那班港龍，乃至於在桃園機場搭的那班國泰，小茉莉都陪著你！我問姥姥：她在哪裡？小茉莉的父親將她的骨灰罈拿到我面前，姥姥說：小茉莉孫女啊，讓妳最喜歡的小農夫抱抱！ 我懷抱著小茉莉的骨灰罈，久別重逢地不自覺地掉下眼淚來。姥姥問我：小農夫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去我們家的日子嗎？我含淚地說：記得！那是十四年前的四月四日。姥姥說：是啊，十四年了，那一天小茉莉就是與你道別的日子，可是偏偏就說不出口，後來姥姥不想讓你陪小茉莉最後一程的苦心，你可以懂嗎？姥姥是不想讓你傷心，那樣你會受不了的。今天咱們在杭州這筧橋機場相遇也算是美麗的事，因為姥姥今天來杭州除了把爺爺和小茉莉母親的骨灰帶回杭州之外，小茉莉託夢跟我說：姥姥，海寧是湖，小茉莉要在杭州陪爺爺和媽媽，請姥姥將我的骨灰灑在西湖上，湖中三島與蘇堤之間，小茉莉說那兒是在西湖看夕陽最美麗的地方了，小茉莉要在西湖上作一個花仙子。 我問姥姥說：花仙子？姥姥說：是啊！這是姥姥所能為她作的最後一件事，只是沒想到會在杭州筧橋機場這裡，與小農夫你相遇了！我懷抱著小茉莉的骨灰罈緊緊地，聽著姥姥說話的一字一句。姥姥淡淡地說：現在姥姥懂了一件事了！我問：什麼事？姥姥說：就四個字「心誠則靈」。我懷抱著小茉莉的骨灰罈，久久不能自抑，這一別真是太久了。 SOLO 2004.05.12午後酒筆 ∮茉莉花的日子∮ 詞：姚謙 曲：伍思凱 演唱：曾淑勤 曾經在素淨髮上 繫一束清香消息 那芬芳就如此蜿蜒地流到現在心裡 曾經在胸前口袋 藏一絲清香秘密 那氣息曾貼近心情醞釀著女人的心 為了綻放 所以和晨風靠近 為了緣份 所以與你相遇 你可以如此猜想我的世界 在茉莉花的深情 安安靜靜沈澱自己的心事 點點滴滴流洩細微的美麗 你可以如此看待我的生命 在茉莉花的日子 沾著露水流轉到你手裡 不曲折卻不容易忘記 天下文壇 天下文壇 獨奏酒愁 2004-04-13 07:39 http://yuhsia.com/ccb/index.p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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